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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水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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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长篇小说《胎记》(69)

(2008-07-06 15:34:36)
标签:

杂谈

分类: 小说
第 七 章

1.
霜降一过,老天变了脸。冷飕飕的北风迅速统治了北阳,带着得意的狞笑扫过每一条街道,在电线上留下凄厉的鸣叫。昏黄的路灯在有限的光照区内洒下柔弱的光,偶尔从它身边过去的行人便留下逐渐抻长的影子。

童小非和欧阳冬的自行车行驶在去往“扑克楼”的路上。
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羞涩。他们明白,是周健在快要下班时开的一个“恶毒”的玩笑,把他俩弄得十分狼狈。
当时童小非正在和刘光明就一个谱子上的情绪符号热烈地探讨着。猛地听见周健喊他,就走过去。

“童小非,你看这个——”周健极其神秘地把一张纸递给他,说:“这首诗我怎么也看不懂,你让欧阳看看,她肯定懂,完了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我正忙着看谱子呢,怎么求你这点事就这么费劲?”周健做生气状。

“好好,你别生气呀。”童小非赶紧接过来,去找正在看谱子的欧阳。
欧阳冬拿过那张纸,见上面写着——

天鹅飞鸟你知谁?
良才无头双人陪。
我若有心来相会,
您若无心可怨谁?

欧阳冬的注意力都在谱子上,看了一眼,又扭过头狠狠地瞪着周健——周健在拉琴,故意不看她。
于是就说:“周健胡闹,我不懂,别理她。”
“啊?”
童小非又走到周健那里,说:“她说她也不懂。”

“是吗?告诉你吧,这是灯谜,她猜不到,怕丢丑,就说不懂。”
“灯谜?那你告诉我呗。”童小非上当了。
“好吧,我提示你一下,你自己就能猜出来,但有个条件,猜到后,你得告诉欧阳。”
“一定一定。”

“你看这第一句,天鹅飞鸟,鹅字去了鸟字,念什么呀?”
“哦……哎呀,这太有意思了,快往下说!”
“良才无头——良字去了头念什么呀?”

还没等周健把最后一个子说完,童小非就兴冲冲地跑到欧阳冬跟前,“欧阳,是灯谜,我猜出来了,是四个字——我、很、想、你——”
童小非嘴里的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后,才明白了这四个字连在一起的意思,顿时脸都白了。
欧阳冬板着脸,小声说:“逞能啊,接着逞能啊……”
那边,周健几乎笑瘫了……

“沈老还好吧?”当自行车骑到直通扑克楼的大道上时,欧阳冬先打破了沉默。
“哦,还好。老师今年冬天好过了,北京怎么说,也比我们这边暖和,再住上几年,老师的哮喘说不定就全好了。”
“要真是那样,可太好了。”

“对了欧阳,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我又有老师了!”
“什么老师?”
“学作曲的老师啊。”
“哦,你昨天去招待所是拜师去了?”

“不是去拜师,我哪敢往那想啊。能听他讲几句就够荣幸的了,可我没想到那么大的作曲家,没有一点架子。”
“他怎么给你当老师呀?”
“他说,回厂后,会给我寄来一些教材,让我做上面的习题,他也会给我出一些题来作,然后给他寄过去……”

欧阳冬叹了口气,说:“可别辜负人家,别贪多,能作多少就作多少,但一定要精。这不像数学题……”
“我记住了。”
欧阳冬暗暗地笑了,我跟你说话,你干吗像回答老师似的,真是的!于是她说:“天冷了,别在沙子上写字了。”

“对了,欧阳,我给你讲讲我们车间小孙学写字的事……”
“讲吧——慢点骑……”
童小非讲起来。
“……结果是隶书没学成,魏碑也写不成个样子了,只好写起小学时的田字格楷体来了。我就说,你这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吗?哈哈!”

“瞎比喻,应该说是邯郸学步。”欧阳冬纠正童小非。她很高兴,童小非告诉她,自从他开始在车间用沙子练字起,有好几个同事受他的影响,也都练起字来。
“对对,还是你这个比喻好——我不是没文化嘛——哎,欧阳,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啥事呀?”

“你看,你是9月份生日吧,对不对?那你上小学应该是比我晚一年哪,你怎么和我同一年毕业呢?我越想越不对劲儿……”
“你怎么成天什么都乱寻思呀?”
“嘿嘿……欧阳,告诉我呗。啊?”
“不行。”

“你要不告诉我,我就怀疑你比我大……”
欧阳冬嗤嗤笑了,说:“好啊,我说实话,我比你大,我瞒了岁数——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欧阳姐吧。哈哈哈哈……”
童小非扭头看看街上,还好,几乎没有行人,就说:“你就能捡便宜!”

“哈哈哈哈……叫啊!”
童小非不说话了,欧阳冬侧过头看看他的脸,问:“生气了?”
“欧阳,有时候,你真像个大姐姐似的……”

这次轮到欧阳冬不说话了。她喜欢这句话,这句话在她看来,饱含了许多那令人想起来就像吃了蜜一样的香甜的日子,使她重新回顾一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现他们彼此的角色在不断地变换。童小非在保护她,帮助她的时候,就像一个大哥哥,而当他作出一些很孩子气的事的时候,她就俨然是个大姐姐了——哦,挺有意思!这种角色的不断变换使她感到很陶醉。

车子进入扑克楼后,他们都觉得今晚这里不像往日那样安静,总会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家门或者走回自己的家。嘴里还说着什么50啊100的……
这是干什么?居民委开会?欧阳冬想,这么晚了,才开完?

在欧阳家门口,他们下了车。
“你快走吧。”欧阳冬催他。
“你进了院子我再走啊。”
欧阳冬在黑暗中笑了,她凑近他,柔声地告诉他:“我在小学2年级时跳了一级,所以就和你同年毕业了……”

童小非喊起来:“你学习那么好啊!?”
“小声点儿!”欧阳冬回头看一眼家里的窗口。
“你进去吧。”
“嗯。”欧阳冬不好再没话找话了,用前车轮推开小院的门,心里立刻涌出一丝空寂和愁苦。她忽然顺势将车靠在门上,向童小非走过去,边走边将手插进衣兜里。

“还有事啊?”
欧阳冬又看一眼楼上,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绢,往童小非的衣兜里一塞,转过身急匆匆地推起车进了院子。
童小非眼看着她进了楼里,才将手伸进衣兜,只触摸了一下他就知道了,这是她的手绢,那块雪白雪白的、上面有一朵淡淡的水仙会花图案的手绢……

第二次去河湾村后,两个人的感情正面临着随时会出现的转折和突破。他们自己都不能理解,怎么天天在一起,还是隔了几分钟就想看对方一眼?就想向对方笑一笑?就想……童小非发现,自从河湾村回来之后,欧阳冬再看他的神情已和以往明显不同,有时甚至火辣辣的,而这火辣辣中还潜藏着一份欣赏与敬佩。他不能明白,欧阳冬对他那天在“帐篷”里的表现是多么的满意——

这才是男人——一个连自己的情欲都不能控制和把握的男人和猪狗有什么区别吗?这就是欧阳冬观点。所以自那天起,她不但对童小非没有了以往的身体接触(哪怕是无意识的接触)的戒备与敏感,而且还经常用臂肘和他说话……

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正式信任和托付的正式开始。但他明白一点,欧阳冬已经用行动正式告诉他——我们好了,正式地好了……

一边往楼道里走,欧阳冬一边想象着童小非看着自己的手绢时会是怎样的心情,他会不会想起他们刚认识时在北风怒吼的夜晚,他为她接车链子时的情景——那天多冷啊……会不会想起他为她的车大修时,她将这个手绢递给他时的情景——那天多热啊……

进了屋,屋里静悄悄的。直到她换了鞋,夏秋岚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妈,”欧阳冬看看卧室里并没有爸爸,说:“我爸呢?怎么又值班了?”
夏秋岚笑了,说:“值班,值半宿的班。”说着她就进了厨房。
欧阳冬跟过去,问:“您说什么呀,我没听懂啊?”

夏秋岚把热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说:“你爸排号去了。”
“排号?排什么号啊?”
“你吃过白菜没有?”

欧阳冬一下子明白了,到了储秋菜的时候了,每年这个时节,都要折腾几天的。居民买白菜要先放号,然后拿着号再去买,排到几号,就第几个买。而放号常常是在夜里,随放随卖。
“哎呀妈,我忘了——我不吃了,我这就去!”欧阳冬说着就去穿鞋——怎么能让爸爸三更半夜的去站队啊……

“你爸特意让我告诉你,排练演出挺累的——他们可以晚点上班,你不行。你爸说的对——唉!”
夏秋岚把女儿的鞋收了起来。
“妈——”
要是小夏在家多好啊……夏秋岚望着窗外想。
就在母女俩僵持的时候,门开了,欧阳志向笑眯眯地回来了。

“爸,冻坏了吧?”欧阳冬跑过去给爸爸捂手,接着把他的大衣脱下来。
“哟,还真挺快的,几号?”夏秋岚问。
“几号啊?没号。”
“啊,闹了半天你没——受不了了?那就算了,明天再说。”夏秋岚给欧阳志向倒了杯热茶。

“还有挂面吧?”欧阳志向问。
“有啊,怎么你饿了——活没干多少饭量倒见长啊?”夏秋岚笑着说。
“一会儿——”欧阳志向看了看落地钟,“一会儿再下,打两个鸡蛋里……”
欧阳冬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爸爸,觉得爸爸的嘴角挂着一丝诡秘的笑意——爸爸怎么了?像捡到金元宝了似的……

夏秋岚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但说不出具体是哪块儿不对劲儿。
欧阳志向喝了几口热茶后,说:“我跟身后的人说,去解个手。刚走了几步就听有人喊我,我一看——你们猜是谁?”
“谁呀?”夏秋岚问,“是24栋的老黄吧?”
“老黄早睡了——是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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