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天演论》读书报告

本文主要内容包括进化论的背景知识，以及对与进化论相关著作的简要介绍。最后简要介绍了严复译介《天演论》的主要内容极其影响。

一、拉马克与达尔文进化论的异同

现代生物学中的“进化”（evolution）是指生物群体的遗传组成部分或全部的不可逆转，与“进步“是两码事。

在拉马克著作《动物哲学》和达尔文《物种起源》中，我们可以看到达尔文与拉马克异同。达尔文和拉马克都相信器官的用进退废与获得性状可以遗传。但拉马克认为获得性状遗传是进化的唯一途径，具有必然性。生物物种可以有意识的通过变异主动适应环境，是为直接适应论，就是我们俗称的“拉马克主义“。然而，达尔文认为获得性状遗传只是进化的辅助因素之一，具有偶然性，其最终取决于自然选择的机制，是为间接适应论。

达尔文是承认自然选择对人类历史的重大影响，同时又指出：“对于人类更高本性而言，其他作用更为重要。而对于道德品质的提高而言，则习惯、教育、理智、及宗教比自然选择的作用要大得多。”

二、斯宾塞的普遍进化论

早在达尔文《物种起源》发表之前，斯宾塞的普遍进化论学说就已经成型。在斯宾塞的《第一原理》集中阐述了普遍进化论。该学说认为，世上一切运动都有现象背后不可知的“力的持久性“（persistence of force）所决定。在其作用下，存在一种普遍综合的规律，即物质和运动不断再分配的规律。这一规律主要由进化与分解构成。斯宾塞对进化做了精准的确定：

“进化是物质的集合与伴随而来的运动的分散，在这一过程中物质从模糊、松散的同质状态，过渡到确定、凝聚的异质状态，并且残余的运动也发生了类似的变化。”

与此相对应的是，分解是运动的吸收与物质的离散。在运动过程中，当物质的集结与离散达到平衡状态时，由于外界的影响，这种状态受到破坏而不能持久，于是又开始新的集结与离散过程，如此周而复始。进化的最后结果是终极平衡。

与达尔文生物进化论明显的不同，斯宾塞的普遍进化论是一种哲学理论，他将这一理论广泛运用到生命、精神、社会和伦理等一切现象上，从而构建了一个囊括所有科学知识的综合哲学体系。另外，与达尔文主义的另一个区别是，斯宾塞吸收了主张直接适应主义的拉马克主义，严复在天演论中将其演绎为“体和“。

三、赫胥黎的《进化与伦理》

赫胥黎的《进化与伦理》分导言和正文两个部分。合而观之，本书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的内容：

（一）介绍进化论的一般知识

赫胥黎较为完整的介绍了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并简要提到了斯宾塞的普遍进化论。值得注意一点的是，该书讨论范围限于生命的进化，而不讨论其他形式的进化。他强调指出，人们通常使用的“进化“一词具有双重含义，既表示进步发展，又表示倒退蜕变。这一观点符合达尔文自然选择学说的本意。

（二）指明人类社会与动物的区别

赫胥黎认为，动物的生存是为了取得生存资料，成功与否取决于动物的本能和活力程度不同，其结果就是优胜劣汰。而人类社会的生存竞争是为了取得享受生活资料，其成功不仅需要活力、勤勉、智力与顽强的意志，而且还需要同情心。赫胥黎强调人类没有足够的智力对自己进行人工选择，生存法则不宜用到人类社会，人类社会的进步有赖于“克己和自营”，其主要手段就是天然的人格同情心，以及人的人格：良心。

（三）区分伦理进程与宇宙进程

赫胥黎指出。宇宙进程是以人的“自营”本能为特征的生存竞争，其结局是那些碰巧最适应已有全部环境的人得以生存；伦理的进程则是从同情心到良心的情感进化进程，其结局就是那些伦理上最优秀的人得以生存，其影响所及的是使更多的人适于生存。伦理进程否定生存竞争的理论，社会伦理的进步就在于同宇宙进程作斗争。

（四）批判悲观主义和乐观主义

面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罪恶，古印度的婆罗门教和佛教主张退出生存竞争和消灭欲望，以免除痛苦，获得永生。古希腊的斯多葛学派则无视人类的苦难与罪恶，鼓吹生存竞争和顺应自然规律，人类自然发展到完美的境界。赫胥黎批判了这两种极端倾向，尤其是后者。它虽然提倡以伦理进化对抗宇宙进程，但对于这一斗争最后的结果并无信心，其文中叙述的基调是压抑而忧郁的。

（五）表达作者的折中主义态度

赫胥黎认为，社会的进步在于以伦理进程的每一步进行抑制，而且在“自营”与“克己”之间保持中庸之道，才有利于社会进步，自营过甚或克己太深，均不利于与其他种群之间的竞争。

四、天演论的主要内容

1897年11月，《天演论》通行本的主要内容大致包括五个方面：（1）物竞天择，适者生存。（2）天行人治，归于天演。（3）合群保种，与天争胜。（4）世道必进，不可坐等。（5）旁征博引，黜旧扬新。

纵观全书，《天演论》对原书作了较大改动，加入了译者大量的主观意图。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严复译书的目的在于救亡图存，追求富强，促进维新变法。甲午战争失败后，严复译介西学是以救亡图存，并将进化论作为首选目标。赫胥黎的《进化与伦理》简明介绍了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人类社会仍存在争夺享受资料的斗争，含有达尔文主义，符合严复以进化论警醒中国的意图。另一方面，赫胥黎在辨明社会进化和自然进化的区别，评述了东西方众多学派及著作者的人生观、方法论和宇宙观，更重要的是赫胥黎对斯宾塞的反驳适合当时救亡的需要，为严复后来所发挥。

五、天演论的影响

首先是翻译理论的影响，严复在译介西学时提出“信、达、雅”的翻译理论，对后世影响甚远。其次《天演论》介绍了西方的进化论学说，给中国传统“天道观”——“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以毁灭性的打击，为人们观察解释社会人生问题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开辟了中国近代思想史上的进化论时代。再次，书中合群保种的意识促进了近代中国民族主义的形成。最后它推动了中国传统学术的转型，“于学术则黜伪而存真，于刑政则屈私以为公”。

综合论之，严复译介《天演论》是以救亡图存为目的，并对原著存在有意的误读，反映了当时知识分子的危机意识和济世情怀。另外译文的风格古雅遒劲，这与当时严复的知识结构和文本的传播有着莫大关系。《天演论》对后世的影响可谓甚远，开辟了中国近代思想史上的进化论时代。

参考文献

[1] 皮厚锋.严复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 达尔文著，潘光旦、胡寿文译.人类的由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3] 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

[4] 欧内斯特•巴克著，黄维新译.英国政治思想——从赫伯特•斯宾塞到现代[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