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读:《约翰-克里斯多夫》梗概(7.1)
(2018-08-01 19:39:45)
标签:
读书 |
卷七
第一部
克里斯多夫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知己,有了一个温柔而安全的托身之地,不再孤独了,两人可以互相交付生命,互相守卫,只要能生死相共,便是痛苦也成为欢乐了!
他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访奥利维,也是一个很糟糕的住处,三层楼公寓里黑洞洞的,住的都是一些平凡肮脏的人,飘散着种种难闻的气味。
他来到奥利维房间门前,拉了一下门铃,穿戴素雅整齐的奥利维给他开了门,看见是他,慌张得说不成话:“怎么,你,你到这儿来!……”
克里斯多夫说,我知道你不会主动去找我,所以我就找到你这儿来了。
奥利维说其实自己很想去找他,但怕他不愿意见面,又好奇地问:“你仅仅见了我一面,怎么会对我发生好感?”
克里斯多夫说:“我挑选朋友用不着多费时间,只要看到一张喜欢的脸,我马上会决定,马上会去找他,而且非找到不可。”
他还直率地对奥利维说“我喜欢你”,把奥利维闹了个大红脸。
他问奥利维靠什么生活,奥利维说靠教书生活,什么都教,还给人补习,甚至在市立中学教道德课。
克里斯多夫说:“那你上课什么都不用说,因为要人家知道什么叫做善,是用不着多费口舌的,善不是一种学问,而是一种行为。只有一般神经衰弱的人才把道德讨论个不休,好比手脚残废的人想要教人怎么走路。”
克里斯多夫看到屋里的钢琴,请奥利维弹一曲,奥利维不好意思弹,但经不住他一再劝说,还是弹了一首莫扎特的曲子。
音乐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心事,泄漏最隐秘的思想。在莫扎特那个伟大的曲子下面,克利斯朵夫发见了这个新朋友的真面目:凄凉高远的情调,羞怯而温柔的笑容,显出奥利维是个神经质的,纯洁的,多情的,动不动会脸红的人。
奥利维弹到表现痛苦的爱情的乐句,竟然弹不下去了。克里斯多夫帮他弹完了最后几句,抓住他的手说:“真奇怪,我好像早就认识你一样。”
奥利维差点说出姐姐的事,但终于忍住了。
他们决定合租一个地方,是一幢旧房子的六层楼上,但能听到虫鸣蛙声,看到参天大树,简直不像是住在巴黎。
他们租的两个房间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要把大的让给对方,相持不下,决定抽签解决。克里斯多夫使了点小手腕,让奥利维抽到了大房间。
于是他们开始了一个完全幸福的时期,那些深邃而无声的欢乐,唯有“得一知己”的人才能体会。
在新居住了两三个月,奥里维忽然受了些风寒,躺在床上,克里斯多夫像慈母一样照顾他,陪在他身边。
有一天,他看见奥利维脖子上挂着一件圣牌,觉得很奇怪,因为奥利维是不信宗教的,便问那是什么。
奥利维告诉他:“那是件纪念物,是我可怜的安多纳德临死的时候戴着的。”
克里斯多夫听到“安多纳德”这个名字,心中突然一亮,问她是不是去过德国,奥利维说是去过,他说:“那么我是认识她的呀!”
两人讲起安多纳德,都哭了起来。
从此,他们俩都被安多纳德的精神包裹了。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就跟他们在一块儿。他们甚至用不着想到她:两人都是以她的思想为思想的,她的爱是他们的两颗心相会的地方。
奥里维头脑清明,身体虚弱。克利斯朵夫元气充沛,精神骚乱。一个是瘫子,一个是瞎子。合在一块儿,他们可是非常完满了。
从两个人的友谊之中,克利斯朵夫获得的更多,因为他是天才,在爱情中所得的总是大于所给的,因为天才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能把周围的伟大都吸收过来而使自己更伟大。他学到了奥利维的超然物外,洒脱自如,和远大的目光。
他觉得奥利维不像法国人,但奥利维说那是因为他不了解法国人,他只看到了那些浪子,政客,废物,但没看到过法国的学者、诗人、艺术家、革命家,更没看到法国的平民阶级。无论哪个时代,都有一些善良真诚,孜孜不倦为了信仰而奋斗的人,那些人才是法兰西的力量,默默无声而持久的力量。
克利斯朵夫发见了理想主义那股气势伟大的力,受着奥里维的指引,他发现了法国诗歌成熟了几百年的文明的香味,发现了法国音乐为了求脱胎换骨而来的骚动与苦闷,还有法国的印象派画家为人们的眼睛开辟出的新天地,法国的宗教也充满了革命精神,各种宗教争先恐后想创造出一个自由人的宗教,所以对热情与理智的威力都不加压制。
象维吉尔带着但丁游地狱一样,奥里维带着克利斯朵夫看过了理想主义的钢铁志士,看过了为理想的战斗以后,直爬到山巅:那儿才有清明恬静的,真正超脱的,一小群法国的优秀人物。
克里斯多夫素来自命为自由,因为他除了自由的良知以外已经摆脱了所有的规则;但在这些优秀的法国人面前,他发现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因为法国人追求的自由,是连思想的一切绝对的规则,一切无可违拗的强制,一切生存的理由都摆脱干净的。
他觉得那样也太自由了,失去了生存的目的,但奥利维说:“自由,感到自己周围所有的心灵都是自由的,——连无耻之徒在内:那真是一种没法形容的乐趣。”
第二部
他们两人生活很苦,差不多没有什么固定的收入。克里斯多夫继续给哀区脱抄写乐谱,而奥利维已经辞掉了教书工作,靠写稿为生,因为他害怕跟人打交道,教书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奥利维以为只要自己写的东西有艺术价值,就会有人赏识,就能发表,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他性格孤傲,任何钻营他都受不了,看到一般青年作家卑躬屈节的趋奉某个著名的剧院经理,甘心忍受比对仆役更不客气的待遇,他简直脸都红了,哪怕为了生存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在巴黎,想让人接受自己的作品很难,想印出来就更难了,奥利维不愿意亲自把作品送到编辑和出版人那里去,只从邮局寄去,在等待回音的日子里,他焦急难耐,等到作品真的印行出来,他早已失去了当初的热情和兴趣。而那些所谓批评家们,懒得看他的作品,就写些评论贬低他。
克里斯多夫忍不住了,发动了论战,反驳那些人,但他性子急,不等人把话说完,就跳起来反驳,结果把人都得罪了。
两人费了多少心力,结果也不容易改善他们的境况。相互的友爱使他们做了不少傻事。克利斯朵夫借了债私下替奥里维印一部诗集,不料一部也没卖掉。奥里维怂恿克利斯朵夫举行一次音乐会,结果是一个听众也没有。
在这个艰难的情形中,唯一来帮助他们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犹太人,叫做泰台·莫克,开着一家艺术照相馆,但对哲学艺术等都很感兴趣,特别喜爱挖掘那些有个性的人才。他经常为奥利维介绍写文章的差事,为克里斯多夫介绍学生。
克利斯朵夫对于莫克是同情与厌恶参半,有一回竟说了一句顽皮孩子的刻薄话;因为被莫克的好意感动了,他便亲热的抓着他的手说:
“啊!多可惜!……你生为犹太人真是太不幸了!”
莫克笑了笑,带着凄凉而嘲弄的神气,静静的回答:“更不幸的是生而为人。”
莫克费了很大劲,终于让哀区脱刊印了克利斯朵夫的《大卫》和别的几件作品。其实哀区脱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克里斯多夫的才华,但他出于私心,暂时不想让克里斯多夫为世人所知,想让克里斯多夫多为他干些杂活,所以他一直不肯出版克里斯多夫的作品。但莫克告诉他,说要去找另一家出版商刊印克里斯多夫的作品,哀区脱只好答应抢先刊印。
有一回奥里维病倒了,钱用完了,境况非常困难。莫克去找了一位有钱的考古学家韦伯,提到奥利维与克里斯多夫的友谊,因为他知道韦伯曾有个早逝的知己,韦伯一辈子都在怀念,所做的事都是为了纪念那位早逝的知己,所以韦伯一下子就被奥利维和克里斯多夫的友谊感动了,向莫克要了一本奥利维最近出版的诗集,弄到一笔学士院的奖金,帮他们度过了难关。
克里斯多夫一向对犹太人有成见,刚好那时一个犹太人评论家非常卑鄙地评论了他的作品,不是直接批评他,而是把他与那些四五流的作曲家相提并论,使他很生气,便问奥利维:“难道我们非得跟犹太人打交道不可吗?我觉得我离了他们也能活下去。”
奥利维说:也许你能活下去,但如果你的作品不能让大家认识的话,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这批生为旧教徒而思想独往独来的人,靠旧教徒帮忙是没用的,在今日的欧洲,犹太人是一切善与恶中间最活跃的媒介,能把思想的花粉随意散布出去。你的最凶狠的敌人和最早的朋友不都是犹太人吗?
奥利维认为犹太人好比女人:肯听人驾驭的时候是极好的;但由她来统治就要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