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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孝难并论”
康熙初年,明珠与索额图因在平三藩、收台湾、治理河道、举荐汉官、以及立储等问题上,存在严重的分歧。二人由廷争发展到各植党羽,擅权营私,互相倾轧。纳兰性德座师徐乾学早年是站在明珠一边。但在索额图被康熙扳倒以后,形势又有新的变化。徐乾学与明珠信任的武英殿大学士余国柱、吏部尚书科尔坤、户部尚书佛伦先后发生龃龉。他又与在辅导皇太子读书问题上与明珠结怨的东阁大学士熊赐履、江苏巡汤斌私交甚好,来往密切,引起了明珠的忌恨,以致二人反目成仇,形成了南北党争。康熙二十七年,徐乾学在康熙的授意下,指使御使郭琇参奏明珠、余国柱等结党营私。明珠罢相,余国柱革职,时纳兰性德已去世三年矣。 然纳兰性德生前“料事屡中”,对徐乾学与父亲的反目,身前虽未及见,但已有所觉察。据清人李光地《榕村续语录》卷十四《本朝时事》载,徐乾学曾经告诉别人:
当日成容若不过一同年友,每见必唏嘘相戒曰:‘ 家君未尝一刻忘年兄,年兄其备之’。父子不顾,尚披露肝膈如此。
由此可见,纳兰性德在世时,徐乾学与明珠的矛盾已经尖锐化,且性德同情于座师,并为座师稍有不甚即遭算计的状况深为担忧。
纳兰性德虽身处华膴,但律己甚严。他淡薄荣利,以贫贱为可安,萧然若寒素,养成了志洁行芳的品性。以纳兰性德的品德和为人,他对父亲结党营私、排斥异己的做法一直是不满的。纳兰明珠结党营私,难免要受贿,纳兰性德耳闻后,即写了一首有关汉代太守杨震以“天知、地知、我知、子知”拒不受贿的五言诗《拟古》,希望父亲以“清白贻子孙”,并表明自己“委身置歧路,忠孝难并论”的态度,表明他与父亲之间存有某些芥蒂。
纳兰性德又是深受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熏陶的读书人,他对待父母恪守孝道,晨昏定省,躬侍汤药。据徐乾学《纳兰性德墓志铭》:“太傅尝偶恙,侍左右,衣不解带,颜色黝黑,及愈乃复”。
然而,在对父母的孝道和对师友的情谊发生冲突时,他还是作出了类似“忠孝难并论”的抉择,但这又是一件多么痛苦的抉择。所以尽管徐乾学对纳兰明珠有怨恨,但他为纳兰性德的“披露肝膈”的情义所动容,即使在南北党争表现十分激烈的康熙三十年,他还是为纳兰性德辑刻《通志堂集》,并含泪写下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