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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朝花夕拾 |
*蘼芜*三岁时让隔壁的猫咬了,这给她皎皎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月牙的痕。那时我已经是成年人们眼中的大孩子了,我上学从她门口过,三岁的*蘼芜*就常拦住我,指着胳膊上的那道痕让我看。我大气的挥手说,不就是那黑猫吗?我替你报仇。
在学校里我常是同龄人欺负的对象,虽然不堪,但还没有想到要去为一个小孩子而去残虐动物的地步。但那猫确实是死了。
*蘼芜*的隔壁住的是一个非常时尚的男女,我上学经过时,常见那女子抱着那黑猫躺在门前的卧椅上。不是一般的亲昵。一头黑瀑整个的盖住了猫。我说,你好,阿姨。他的那位先生就从屋子里走出来,满手的油画涂料,他给我笑,说,好好上学啊。
那猫就死在了她家的门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美丽的女子的伤心能痛淘如此。她搂住那发僵的猫,裂开了嗓子,推掉了含蓄,仿似理查而德弹奏钢琴时突然换就的重低调。那哭声“咚咚”的发出来。
围观的很多人里,我看见了*蘼芜*。她也在看我。我只看了她一下,就把眼光躲了开。那不是三岁女孩眼睛里该有的东西。
是遗憾?失落?还是恨?或许都不是,那只是纯洁的心灵表达出的对我的极大不满。
我是无辜的,我自言自语说。
三岁的*蘼芜*自此没有和我再打过招呼。
我在长大。自然*蘼芜*也在长大。
我大学毕业后不久,分配到广东某地学校当了教师。工作了几年后,作了见习的教导主任。
每年夏天如往常都会有新的老师来应聘,我是接待者。宽宽的老板台后面是准备做老师的学生瑟瑟缩缩的目光。
今年不同。我仍然先看学生的资料,没有抬头。然后我听到了猫的“喵喵”的叫声。
这是一个飘瘦的女孩。白套衫,牛仔裤,头发用皮筋在尾处简单的一束。如睡醒的那一份蓬松却又多出了几分明朗。她手上卧着一只黑猫。
然后我看到了她的眼,忧郁却有光华,乖巧却又执傲。她好象又在鄙睨那样的看我。
这眼睛勾住了我的魂魄。哪里见过这一双眼睛啊?
我还在呐闷。她先笑了,然后随着这一笑,整个人生动起来。她说,方主任,你不认识我了。父母让我来找你的。我是*蘼芜*啊!
“登”的一下记忆之门打开了,原来是她啊。
很快的我给她办了手续,安排到了班里。
学校里有许多分来得男学生。课余饭后总围着*蘼芜*转。我笑在心里。
教师们都集中在一个大办公室工作。一次,我路过,瞅见*蘼芜*一人在里面趴在桌上,中规中矩的在写着什么。
我敲敲门,说,*蘼芜*备课啊。
*蘼芜*见是我,赶紧站起来,说,不是,我在,这个。
我跺进来,走到她的桌前,见白纸上用正楷反复写到,花随水流,草随沙飘。
*蘼芜*红了脸,忙拿了一本书,盖了起来。
我笑了,说,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