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念想

田埂说事（423）——民工之苦向谁诉（三）

大年三十，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民工兄弟，该返乡的回家了，走不了的只能留在当地过年。

晚饭时分，路上已经是行人稀少，仅有不多的人，也是行色匆匆，赶往家中与家人团聚，吃顿年夜饭。

华灯初放，当地老百姓家中已经是奏响了“锅盆瓢盘交响曲”，父母坐中堂，儿女伴两旁，孙子外孙在下方，一家人是欢声笑语、情意浓浓……

然而，身处异乡的民工兄弟们，孤灯单身伴凉菜，多少凄凉集一身……此时此刻，让他们感受倒了什么叫着：孤独。什么叫：凄凉。什么叫：悲哀。什么叫：乡愁……

今天晚上，我在电视台与一名民工兄弟，做了一档关于“留守在异乡过年”的谈话类节目，想不到这民工还会自己作诗，其中有一首《我要回家》深深地打动了我。

为此，我今天就《我要回家》为题，根据往年许多年轻民工诉说的遭遇和情景为素材，同样以”我要回家”为主题，信手写下今天的博文：

妈妈：我要回家

—— 除夕的念想

妈妈，孩儿不孝，本该在大年三十晚上，一定回家向你请安的儿子真混，实在是路途遥远又买不到车票，只能留在异乡过年了。

妈妈，掐指一算，儿子从跨出校门到今天，离家已经整整5年了，这5年中，我何偿不想回家看看您，但实在是两地相隔数千里，一趟来回数千元，竟然是我几个月的工钱，为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和正在读书的妹妹，我只能把对你的思念，默默地埋藏在心间。

妈妈，我今天才知道，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痛苦，但是，心里有苦无处诉，竟然是人生最大的痛……在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孩儿没有礼物双手奉上，惟有一腔的“苦水”向娘亲诉说……妈妈……

这5年来，许多时候连做梦都想着回家。就在今天，这个大年三十的日子里，我百般无聊，如傻子般地坐在门口，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但是这一切仿佛与我无关；看到他们买了零零种种的菜肴，但是我那里需要啊；许多跟我同样年龄的年轻人，买了、议论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服饰，但是这些我那里买得起；邻家的孩子，买了许多绚丽多彩的烟花，这些跟我是基本无缘……因为，我此时的心里，只想回家。

夜色越来越深沉了，前面高楼里的灯光眨着眼睛，仿佛在提醒我该开灯了。然而，这些我曾经为之付出辛勤劳动过的灯光，已经没有了我曾经有过的自豪，甚至有一丝恨意袭上心头：你们在灯光下享受着团圆之温暖，而我……

随手打开灯光，环目四顾，清冷的灶上还有昨天的几个剩菜，本想今天多做几个菜，再喝上几口酒，但是不知道怎么也提不起这个决心。突然，脑海里蹦出“年夜饭”三个字，同时，也出现了全家人高举酒杯，互道祝福的这样一幅画卷，然而，随着户外一声长啸的烟花划破长空，这画卷又变成了孤灯下的几个残菜。

妈妈，你可知道，并非孩儿不孝，当邻家的顽童舞弄着烟花的时候，当许多家庭在划拳喝酒的时候，你的儿子，一手提着一瓶酒，一手一个小矮凳，依靠在这扇异乡土屋的小门板上，眼框内滚着思乡的泪水，对着家乡的云，吞咽着满腔的苦楚，喃喃地叫着妈妈，吃着这顿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年夜饭……

欢快的音乐从隔壁的房间里传出，数以亿计人关注的“春晚”又开始了，但是，哪怕节目再好看，笑声再朗朗，也冲不走对您的思念……

妈妈，就在这个人人都兴高采烈的除夕晚，我早早地把自己裹在冷冷的被窝里，思绪又回到了5年前，我清楚地记得，当我离开家的那个晚上，你告诉我：“孩子，儿行千里母担忧，要不是你爸爸病倒，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家……今年你就不要回家了，往后可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妈妈想你啊……”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你把我抱得好紧好紧，久久没有松手，我闻到了母亲身上特有的香味，更是感受倒了伟大的母爱和妈妈的亲情……

新年钟声响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我如躺针毡，我想，此时此刻，妈妈可能也跟孩儿一样，也在遥望着东海之滨，泪如雨下，思念着孩儿……此时此刻，孩儿何尝不在思念着母亲。

妈妈，人说母子有感情效应，如今，我在这千里之遥的异乡，跪倒在这片本不属于我的土地上，任凭着寒露浸湿我的衣衫，对着上苍那万点星空，对着西北大地，千万声地呼唤你——妈妈，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应到……妈妈，我只想说……我要回家……我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