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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生命不能忘记

(2008-04-02 23: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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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

生命

    又是清明。

    祭奠亡灵的脚步再一次悄然踏在城镇附近的田野上。偶尔瞥见路边插在坟头的鲜花,心中总涌起酸楚的悲凉,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断浮现眼前。逃避地把目光移到远方,嫩黄的油菜花在春风中肆意地摇摆,心中深藏的那份思念却一次次搅动。

  整七个年头了,仿佛还是在眼前。3月28日,己成为深刻于内心的一道伤痛。那时,乌镇东栅景区还开放不久,春暖时刻,如潮的游客以未曾预见的规模,每天将这个从未意识自己已是“景区”的东栅老街围得水泄不通。停车难,镇区外公路两侧蜿蜒几公里成了临时停车场;如厕难,只能在财神湾临时入口处赶建一个公共厕所应急。那天上班时分,我从工地转了一圈回来,因厕所还未完工,心中有点怒气,把你叫到办公室询问情况。你宽厚地笑了一笑,说马上再去那儿看看。没多久,突然接到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你在工地被一辆路过的小面包车撞了,正送桐乡途中。闻之心头猛地一沉,丢下手头工作跳进车就追赶。一院门口,你躺在担架上,紧闭双眼,刚要送到急救室,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我握着你的手,嘴中说着一些自己也不清楚的安慰话,心却坠到了谷底,不祥的预兆倾刻间让我险些瘫在CT室外。

  整整18天,你始终躺在重症监护室,无声地闭着双眼,头部一天天地肿大起来。每天早晨上班前我到你床头,都期望看到一丝好转的迹象。这段时间,正是旅游旺季,人手奇缺,与上海电视台合办的第一届“香市”又在紧张筹备,忙得一刻不停。但每天下班后无论多晚,我都直奔医院,在你身旁陪夜。握着你的手,望着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平时意气昂扬、嬉笑无间的神态变成如此的寂静,生命的迹象只有在那些插满全身的管子液体流动中读到。

    那些日子,我动员和调动了一切的力量与关系,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设备和药品来救护你。

  一次次燃起的希望,又一次次跌入绝望。18天,医生说已是奇迹,但上帝还是没有多给你一份运气,你终于告别了这个世界。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抬送你回到四层楼上家中时的场景。一层层的楼梯,随行的脚步如灌铅般沉重,到了门口,我甚至不敢迈入大门,害怕见到嫂子和你儿子啸啸的悲伤。我没有哭,只有当走出来时,看着自己身上滴着你的血水,心中充满了有生以来最剧烈的伤楚。

  你永远离我远去了。

  其实,这次我们已是第二次共事了。第一次是在88年,团市委第一次公开竞选领导班子,你是上届的副书记,在新一届班子中担任了书记。而我因不能适应原来审计机关的刻板,竞选进了团市委常委,担任党组成员、青工部长。虽然以前彼此同在一个机关大院,但这次才算是真正在一个部门工作。你给我的印象是直露和外向,待人真诚,没多少城府,但也时常带有一些农民式的狡黠,这也是我们当初唯一性格上的小差异。记得你不时说我“你们街上人如何如何……” (指我是城镇上来的),而我也不屑你时常在出差时买包话梅的行为。但毕竟是一帮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与其说你是班长和领导,却更像是一位兄长,用自己朴实近人的作风凝聚了大家的热情,使这一届团委成为最具影响和号召力的班子。

  不到两年时间,我先行从团市委调到了市委办,后又到乡镇担任书记。其时,隔壁的乡镇也恰是你在主政,只是不长时间,突然你又调离到文化局担任了一个副职,随后偶尔的几次见面,发现你有些落寞。过后不长时间,你又到建设局担任副局长,尔后又听说你由于各种原因又降了一级。乌镇保护工程启动后,市委决定你到乌镇管委会担任主任助理。

  时间相隔了九年,我们彼此又在一个部门共事了。这次彼此似乎在职位上掉了个,开始时我这个主任多少有些顾忌,但你却十分坦然。当时一期东栅保护工程刚拉开序幕,千头万绪,百废待兴。你分管着居民搬迁和部分工程管理。记得当时缺乏一套完整的搬迁程序,连每份合同都要自己起草。几年仕途坎坷的阴影,似乎没让你变得消沉,职位的贬嫡,也没有见到你有大多的牢骚,也许你受多年基层磨砺,很快就投入了进去。那时,管委会人单势弱,什么都求人,每次,都看到你上午跟人争得面红耳赤,中午与对方一顿老酒后,满脸通红地跟对方说笑着,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兄长,但是真正工作上的默契,却是体现在这次重聚中。看得出,因为彼此以前的关系,你很维护我的威信,而你的实干和率直,使我更认定你是一个好干部。你直言快语,敢说、敢做、敢负责,对自己分管的工作有着极强的自尊荣誉感,却不卑媚,不附势,有时甚至有种不分场合的张扬,但从未在你身上读到一丝小人得志的阴沉。

  你不会掩饰包装自己,欠缺在这个行列中必须学会的基本功。个性的张扬,会被解读为骄傲与目中无人,而你始终乐观又豁达,从未流露一丝落魄的悲戚。你是一个爱极了热闹之人,下班后,喜欢与大家喝酒聚餐,酒量不大,但却属“醉而不倒”型,每次都很尽兴。微醉时刻,你总如孩童般的快活开心,嘴中“啊来、啊来”地起哄。你曾对我说过,那些日子虽然忙,却是你最快乐的时光。

  一直以来,我总在困惑,我们的社会、我们的组织是需要一个干事的人,还是被人普遍认可“关系良好”的人。你极善良,善良得不懂迂回,更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你的透明率性,总让人有更多说法的理由,但是,你比许多人,更赢得了我的敬重。你是为乌镇的保护与开发真正献出生命的强者,是殉职在工地上的勇者。在你过世后,虽经百般努力,有关部门始终不批准你成为烈士,甚至在追悼会上,还有人通知我在致悼词时,不能用“因公牺牲”的词句。

    虽然我依然在悼词中把应该对你的赞美重重的读了出来,但我知道,对一个离去的生命而言,再多的赞美也只是一种无力的回声,你为乌镇献出不到四十的生命,但身后一些不近人情的冷漠却让人悲哀。

    我不知道对你这种深切的怀念,是否来自你永远的离去。但这几年来,你一直深藏于我心中,让我平衡着内心生活与事业的冲突,不想让人理解,也很少有人懂得这种情感。从你离开世界,一直到追悼会结束,我诧异自己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只是一个多月后有一天,在东大街又一次受人谩骂,回到办公上关上门,我失控了,边喊着你名字边大哭起来。从未如此伤心、也从未如此大声和持久痛泣,惊动了楼层上所有的人员。我知道,这是因为触动了那份深埋心底的悲伤。

  在你离去前几天,开放半年后的东栅景区终于在当日门票收入突破了万元大关。你站在财神湾边,对我说,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今晚,我又来到逢源双桥上,白天的熙熙攘攘的人流早己散去,财神湾河面一片寂静,月光泠泠地洒在水面上,闪烁着点点银光,仿佛呈现着不可预知的生命根源。谁能预知人生开始与结局的完美?谁又拥有未来得失与成败的梦想?什么是平凡,什么又是永恒?在历史与现代的夜色中,你的面容是如此生动而清晰,你躺下了,伤逝的翅膀再也无法感知春日的阳光,但你生命中不朽的气魄,将永远是这个千年老镇上空的一颗星星。

    (写下这些无绪的文字,悼念我的挚友、兄长邢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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