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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续文二 试试让他们在一起 |
“我拿下来了。”丁孝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是不是几年前弄到的那串幸运之神?”老二紧张起来,“大哥,这可是我们家的宝贝,你拿它干什么?”
“没什么。”
三个弟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老二老四的鼓励下,老三大着胆子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重新追求方婷啊?”
丁孝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老三当下闭了嘴,老二老四当然也跟着收敛了很多。
原本轻轻松松的气氛当下就有些沉闷起来,丁孝蟹大概是意识到了,体谅到弟弟们关心他的心情,他笑了笑,说道:“这是关于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不会追求她。”
喝完早茶之后,趁着丁孝蟹一个人走在前面,老二扯着老三,暧昧地问道:“哎,大哥这几天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明摆着有心事,这会儿连家里的宝贝都送出去了,你信不信老大不会追求方婷?”
老三若有所思地回答:“我相信老大不会追求方婷,但是我也相信老大心里想的可能不是这么简单。”
旁边的老四赞成地点点头,凑过头来说道:“老三说得好,不会不等于不想……”
老二打断他说:“想就去做,老大一直都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呀!”
“你忘了,上次方婷去美国的时候,老大曾经说过,他们之间的事,一直都有是方婷想怎样就怎样。”“哎,大哥就是对方婷太客气,照我说……”老二又开始开动他那1+1=2的简单思维。
老三老四撇了撇嘴,走开了。
留下老二一个人还独自纳闷着,为什么大哥不能把那个不听话的女人绑来,逼着她听话。
四兄弟在规定时间里完成对丁蟹的探视,办理了手续,走出了牢房。才一出门,就发现阿海和几个兄弟早就焦急地等在监狱门口了。一看到他们出来,阿海赶紧迎了上去。
“孝哥,出事了,TINA被邦哥绑走了。”
“什么?”丁孝蟹大吃一惊。
“不知道是哪个杂种泄的密,邦哥居然查到他那三个兄弟是因为TINA被我们做掉的。他刚刚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跟我打个招呼,我们忠青社出尔反尔做掉他的兄弟,他看在孝哥的面子上不计较了,但是TINA他弄过去给那三个死鬼陪葬。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TINA的身份,他就把电话给关了,后来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我估计可能是因为他气我们当初没跟他打招呼就把人给做了,这一次,他明摆着不想给我们商量的余地……梅花社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全部都关机,很可能是在公祭……方家的人报警了,警察……”阿海看着丁孝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他的三个弟弟都因为他杀气腾腾的样子而噤若寒蝉,不由地越来越紧张。
果然,丁孝蟹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把阿海拎到面前,狠狠地说道:“把所有的兄弟放出去,半个小时以内告诉我地点,她要是出什么问题,就轮到你给她陪葬。”
公祭对每一个社团来说都是很神圣的,只有帮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去世才有可能会组织公祭。忠青社自丁孝蟹任掌门之位直至现在,也只组织了四次公祭,其中一次就是为FRANKY的哥哥。而对于邦哥撑权的梅花社来说,这也是五年来第一次公祭。
丁氏兄弟的汽车来到新打听到的梅花社公祭地点时,仪式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门口把风的几个小弟见到他们,一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个劲地表示要请示一下邦哥。丁孝蟹没有听那几位小兄弟颤颤惊惊的解释,他只是干脆利落地阻止三个弟弟的反对,示意他们留在外面等消息,自己则一声不吭地独自往里走去。沿路都布置了把风的兄弟,虽然丁孝蟹从掌管丁氏企业开始,就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在场每个人都认识他,每个人都犹豫着不知是拦阻还是放行,同时又露出一脸的敬畏。他在目前香港最大的帮派——忠青社有着至高无上的威望,并且留下了一个白手起家走上顶峰的神话,即使是在与他毫无关系的梅花社里,他的名字也带着一种让人敬畏甚至崇拜的力量,而他的突然出现让这些身份一般的小弟根本不知如何应付。里面显然刚刚得到消息,当丁孝蟹进入公祭大厅的时候,他发现在场所有的人都毫不意外地望着他,几个跪在遗像前的祭拜者还来不及起身,而邦哥一身黑衣捧着香站在祭台旁,目无表情地看着他。奇怪的是,邦哥打算拿来陪葬的方婷没有照规矩跪在祭台前。
于是他直接走到邦哥面前,问道:“人呢?”
邦哥没有回答他,反问一字一字问他:“我的人呢?”
丁孝蟹走近一步,低声说道:“老邦,我们单独谈谈。”方婷的事会被泄露出来,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刚刚来的时候,已经打算好用地盘与金钱来换方婷的命,说到底也就是拿地盘和金钱来赔偿死去的三条性命。他很清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笔交易将会对他很不利,既然有资格公祭,一定是帮里有地位的人物,做为一帮之主的邦哥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便同意交易,就算是同意,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一般的条件呢?
老邦神情复杂地犹豫了一下,连丁孝蟹能感受到了来自大厅其他兄弟的压力,果然老邦最终坚定地摇了摇头。但是他还是命令手下把方婷带了出来。
丁孝蟹一看到方婷就脸色大变,他猜想他们绑架她的时候,她可能反抗得很厉害,所以现在她的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脸已经被打肿了,双眼紧闭着,完全没有神采。丁孝蟹只觉得心被揪紧了,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一时心疼得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直冲过去推开扶着她的两个人,然后紧紧把她搂到怀里。他不知道是因为方婷正昏迷着,还是因为她的腿受了伤,他一个没扶住,方婷就整个地往地上滑去。丁孝蟹也跟着坐倒在地上,他小心地把方婷的身体抱到怀里,努力让方婷躺得舒服些。方婷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很快就感觉到眼泪正默默地从她的脸上流下来,热热地一阵阵温暖着他的胸口。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失身份,但是他还是没能控制自己把头埋下来,全心全意地把吻印在她的头发上,他没有时间去顾及别人的感受,此时此刻,他只想给她安慰。
好一会儿,丁孝蟹才抬起头,冷冷地冲着邦哥说道:“老邦,我承认我点头做掉你们几个兄弟,是我不对,所以我心甘情愿给你们赔偿,不过这个女人是我的老婆,你们要她的命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多少地盘多少钱,我们好好谈一谈。”他已经没有办法计较具体的条件,只希望能尽快把方婷带离这个地方。变化来得有些突然,事实上,因为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丁孝蟹与方婷的关系一直被忠青社很小心地保护着。而他们恋爱的事也已经相隔很久了,所以在香港,没有多少人知道方婷的身份。梅花社之前得到的消息是:有个女人陪丁孝蟹睡了一觉,丁孝蟹觉得很满意,所以答应她把人给做了。如果不是丁孝蟹势力够大,他会和方婷一起成为梅花社报复的对象。权衡之下,梅花社只能选择拿方婷为死去的三名弟兄偿命,所谓怨怨相报,这在黑社会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丁孝蟹开出的条件没有引起他意料之中的反应,他意识到这次的怨怨相报渊源很深,那死去的几个人显然在社里有很好的底子,两旁站着的梅花社的几位重要人物竟然全都一致的态度强硬,他注意到当邦哥以征询的目光扫视他们时,他们个个都面无表情。他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老邦的动摇,但又很强烈地意识到社团其他人物对以命偿命的一意坚持。
“所有非官方码头的控制权,九龙所有地下赌场的管理权,外加五亿港币。”丁孝蟹一字字清晰地说道,他给出的是各大帮派垂涎已久的特权,以及让人动心的数字。有了更直观的条件,原先态度强硬的几个人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他们主动向邦哥打眼色,交换着对丁孝蟹所提的条件的意见。邦哥做为一帮之主,深知维持与丁孝蟹的友好关系是何等重要,一旦接到他们软化下来有意接纳条件的信号,赶紧第一时间吩咐手下去取担架,另外几个与忠青社平常关系不错的兄弟也凑过来,很小心地说一些比如一开始不知道嫂子的身份,嫂子的腿可能有些受伤之类的抱歉的话,其中另有一个曾经与他有过交情的兄弟主动上来帮忙他把方婷扶起来。同一时间他的三个弟弟也带着一大批忠青社的人闯进了现场,外围把风的小喽罗还搞不清里面的情况,坚持不让他们进来,而里面的人又急着传消息出去,场面开始有些混乱起来。就在这时候,丁孝蟹清晰地听到一米以内距离有一把手枪正打开保险栓的声音,他无法判断手枪在哪个位置,所以只能抱紧方婷,迅速地把她压倒在地上,而自己尽可能地用身子盖住她。几乎是在他们倒向地面的同时,枪响了,他能感觉到子弹撕裂他的身体,进入他心脏的痛苦,还能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来,他的耳朵听到周围一片惊呼,另有杂乱的脚步迅速移动的声音,一个刺耳的声音叫嚣着:“我要报仇,我要她(他)偿命!”他开始有些糊涂起来。
“阿孝,你不要死!”熟悉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但他的意识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的皇后码头,心爱的女孩正忧心忡忡地抓着他的肩膀求他。
“婷婷,别离开我。”他微弱地说道,一时分不清过去与现在,梦境与现实,他只是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曾经的江湖地位和数以亿计的财产在这一刻都无关紧要,他现在唯一希望的是眼前这个女人能陪着他,当看到她肯定地点点头,他松了口气,觉得心里很踏实,可是他真地好困。
“大哥,坚持一会儿,保持清醒。婷婷,跟他说话,别让他睡过去……”忠青社的人已经围了过来,丁家老四迅速地接过梅花社的人找出来的急救箱,然后撕开他背上的衬衣为他检查伤口,方婷仍然被压在他的身体下面,但此时他的身子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只是软软地压在她身上,整个脸耷拉在她的脖子上。方婷害怕起来,伸出手使劲地拍他的脸,一边着急地喊他,他终于又清醒过来了。原本围在周围的人已经被丁老四赶到一边,以保持空气畅通,所以这一次他清醒了很多。
方婷不敢让他再睡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脸,急急地说道:“阿孝,你要睁着眼睛,千万别睡着,只要你能坚持到医院,我就什么都依你,阿孝……”方婷原本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着他强打精神的脸,她心疼地完全失去了主意,她只知道捧着他的脸,喊着他的名字痛哭失声。 丁孝蟹居然还有力气笑,他笑得是有些欣慰,有些感动,又似乎有些后悔,有些辛酸,方婷只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喃喃说道:“早知道一颗子弹就能让你回心转意……阿婷,别哭……保持清醒,清醒……”
玲姐与展博接到警察的电话后赶到医院,结果在手术室门口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方婷。她的腿上打着石膏,低着头,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缩在走廊一角,而丁孝蟹的三个弟弟和几个跟随丁孝蟹多年的手下则沮丧地或者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或者靠在墙上,不时地抬头注意着手术室的入口。
手术已经进行了七个小时了。不时有医生从里面出来,又不时有护士被额外安排入内帮忙,每次出来一个人,他们都会围上去询问消息,但每个人都口径一致地不给回答。这让人更加焦急不安。玲姐与展博并不介意丁孝蟹的存亡,但是当玲姐在给方婷盖毛毯的时候,意外地从她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时,他们不由地也跟着紧张起手术的结果来了。当玲姐把水果刀递给展博,让他收起来的时候,本来无声无息的方婷突然像发了疯,竟然整个人从轮椅上站起来,又单腿跳过去尖叫着去抢刀,在她又扯又叫又哭又闹之下,展博只好屈服,把刀还给她,然后和玲姐一起小心地把她扶回到轮椅上,同时向前来责备的护士道歉。方婷被扶回到轮椅上后,仍然止不住哭,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刀,把脸埋下来,哭得压抑但却悲痛欲绝,玲姐与展博了解到她的心情,只有默默地陪在她。
这场争端引来了丁家兄弟及保镖的注视,但他们全都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手术室的灯终于亮了,展博与玲姐赶紧推着方婷靠近手术室门口。先是几个医生一边摘掉口罩,一边疲惫地走出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手术台紧跟着推了出来。几位护士抬着血浆点滴及身体状态检测器跟在床边,一步不停地推往特殊病房。等在门口的人全都忧心忡忡的围了上去。
看着丁利蟹和几位医生一起聊着丁孝蟹的病情,方婷在心里暗念了一句谢天谢地,医生没有摇头,也没有无话可说的样子,就像几年前她的儿子被推出手术室时曾经发生的那样。
RAIN是通过第二天的新闻报道才了解到丁孝蟹的消息的,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丁孝蟹已经结束了最终延续十六小时的大手术,在特别护理病房接受观察。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术后,他一直昏迷着,身体各项指数仍然不稳定,并未脱离危险期。
丁家的保镖中有一个认识RAIN的,为她打开了门。她一眼就看见方婷穿着一身的病衣,眼睛红肿着,正拉着丁孝蟹的手,望着昏睡的丁孝蟹发呆。而丁家三兄弟则沉郁地散坐在病房的角落里,看到她进来,四个人连打个招呼的心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