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与狼图腾

王散木

   在天边草原乌拉盖深处，有一群这样的狼，它们看似凶猛，有的却与人又异常亲密。

乌拉盖草原，因其有“天边草原”美誉，具有完好的草原自然生态，电影《狼图腾》才取景于此，这部电影从此让这片神秘的草原名声大震。剧中的狼与部分场景，均取自草原上这个叫野狼谷的地方，这里圈养的几十只狼，都是电影中那两匹狼的后代。景区位于乌拉盖贺斯格淖尔湿地水库北1公里处，据当地文友卢国强先生介绍，这里有200亩野生放养区，20亩小狼驯化基地，散养着38匹野狼。由于电影的声名远扬，吸引了许多游客专门来此一睹真狼的风采。

狼的本性凶猛血性，是生物群弱肉强食链条中的佼佼者，它们是肉食动物，食量大，经常捕食野兔、鼠类等，人类一般不敢靠近它。参观时，我们看到野狼谷景区里的狼，有的被圈起来散养，也有区别不同情况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我们是乘坐着四周装有严实的玻璃窗子的观光车进入的，景区司机时时提醒，不得开窗，更不得把头手伸出窗外，只能在车里看。

据说，距今约五百万年在人类兴盛以前，狼曾是世界上分布最广的的野生动物。远古的人们，更是把狼的形象画在石壁上，作图腾来供奉。

狼在动物界具有速度敏捷与凶残的特性。管理人员告诉我们，这只嚎叫着的狼，正处发情期，和一只母狼关在一个笼子里，以前它曾咬死过两只异性同伴。另外这一边这两只被特别关在空间比较宽敞笼子里的老狼，因为群殴受伤，在笼子里来回打转转，一直试图走出牢笼，看人的眼神都充满警觉与犀利。

在野狼谷里听真狼嚎叫，也是醉人的，叫你自然会想起“鬼哭狼嚎”这个成语。它们抬头仰望前上方，双目微闭，声音从喉咙里低沉有节奏地发出，叫得如醉如痴，让人心生怜爱。据说这是狼在呼唤同伴，方圆十里都能听得到。人们都知道老鼠会打洞，殊不知，狼也是个挖洞高手。从电影《狼图腾》里我们曾看到，它们喜欢把自己深藏在洞穴中，这样才有安全感。工作人员介绍说，在这片野生动物保护区内，草坪的地下都挖了很深的洞穴，以防止狼自己打洞逃跑。

关于狼，人们通常知道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但却忽略了它也有其温情的一面，尤其是小狼。一只成年的老狼对人警觉性很高，但有一只小狼，却表现出柔情，让人十分感动。这位穿迷彩服的蒙古族大叔是位从小到大都长在草原上的人，旧地重游再来野狼谷参观，他说他还是有接近狼的冲动。他一边把手里的肉食塞进铁丝网给小狼舔食，一边又反复叨念说，狼这动物很通人性，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我们人的眼神它都能读懂，他很聪明。看到大叔和小狼亲昵的这温馨一幕，我感觉它更像一只关在另一方天地里的狗。

看过电影《狼图腾》，你一定还记得，这是中国大陆内蒙古最后一块靠近边境的原始草原。这里的蒙古牧民还保留着游牧民族的生态特点，他们自由而浪漫地在草原上放养着牛、羊，与成群强悍的草原狼共同维护着草原的生态平衡。他们憎恨着狼，狼是侵犯他们家园的敌人；他们同时也敬畏着狼，草原狼帮助蒙古牧民猎杀着草原上不能够过多承载的食草动物：黄羊、兔子和大大小小的草原鼠。狼的凶悍、残忍、智慧和团队精神，狼的军事才能和组织分工，又是蒙古民族所崇拜的。

正是蒙古民族的历史和神秘，草原的广阔和浪漫，作品的主人公、一个叫陈阵的北京青年才来到了这里。很快，陈阵发现草原并不全是浪漫和自由。牧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必须和狼进行战斗。他亲眼目睹蒙古的女人和小孩与偷袭羊群的狼——像豹子一样大的狼徒手搏斗。也曾误入狼群、并亲眼看见群狼怎样在头狼的指挥下，调兵遣将围猎几百只黄羊。但是，人却抢了狼储存的食物。为了报复人的贪婪，狼利用冬季风雪和夏季蚊灾的掩护，发动了两次大规模偷袭军马群的残酷而壮烈的战役。于是人又被激怒了。来自于农耕民族的干部不顾蒙古族牧民的反对，开始了大规模的围猎狼群的战斗。狼在死亡前的尊严和牺牲精神震撼了陈阵。陈阵和他的朋友亲自掏了一窝小狼，并且驯养了其中的一只。他要通过一只小狼的成长，探索狼的习性和狼的哲学。通过一系列令人陶醉的有趣故事，陈阵发现狼是动物中唯一不可驯服、十分神秘的动物。比如，第一次面对食物或者面对大批食物的时候，会举行跑圈，类似现代宗教的感恩仪式或者祭祀；又比如，狼一旦离开大地就会颤抖无力，又像希腊神话中的安泰。进而，陈阵还发现蒙古民族不仅将狼作为自己民族崇拜的对象，而且，死后又将自己的尸体放到狼出没的地方，实施“天葬”。蒙古牧民相信狼会将他们的灵魂带上“腾格里”（蒙语：天）。狼是蒙古人敬畏的敌人，也是他们相伴一生、甚至是来生的朋友。正是蒙古人带着狼的精神征服了差不多半个地球，开通了东西方商业贸易与文化的交流。

陈阵和他的来自于北京的青年朋友，因为狼的缘故和牧民融为一片。但是，他们无法阻挡来自于农耕文化和当时错误政策对草原生态的破坏。他们用现代武器杀狼，将仅存的狼驱赶到边境外。进而，大片开垦草原土地。几年以后，草原上鼠害横行，大片草原沙化。因而，人类失去的不仅是草原不仅是狼，真正失去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价值观，还有蒙古民族崇尚的自由、独立、顽强、勇敢精神和永不屈服、决不投降的性格、意志与尊严。

由于狼图腾作为几千年中国游牧民族从未中断的民族图腾，直接影响游牧民族强悍进取的性格，从而又对中国和世界的历史产生巨大的影响。关于这个问题，《狼图腾》作者姜戎经过深入探讨后说：“羊性”是几千年来北方游牧民族对华夏农耕民族性格始终一贯的看法。人口稀少的草原民族常常敢于入主中原和整个华夏，就是基于这种认识判断。而历史上拥有几千万甚至上亿人口的汉民族也确实屡屡被草原民族打败。“直到我去草原插队的时候，蒙古族牧民仍然经常开玩笑地对我们说，草原人是吃肉的狼，而汉人是吃草的羊。牧民普遍认为，汉人像羊一样胆小怕事，缺乏勇气，只知道劳动，畏惧战斗。许多老牧民都谆谆教导知青，要像狼那样勇敢顽强有血性，不能够像羊那样苟活。这是草原、草原狼和草原人对我最大的教诲。”姜戎还说，狼性具有两面性，有好有坏。值得人们景仰的好的一面例如保护自然生态、自由独立、勇敢智慧、强悍进取精神、团队精神、竞争精神以及战斗牺牲精神等等。这些与现代竞争社会所倡导的现代精神极为相同，这种狼精神应该大力弘扬。

蒙古族的人为什么崇拜狼？通过《狼图腾》我们得到启示——在草原上，他（牠）们是互补的，少了谁，都不可以！首先，由于蒙古草原恶劣的生存条件，能够在与大自然、与其他猛兽及人类的斗争中成为最后的王者和最凶猛的食肉动物，必须具备超级强大的能力。草原狼强大的攻击力、爆发力和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能力，良好的团队分工、协调和团队合作，以及浓厚的家族亲情和忠诚等等。这些，都是人类所渴望拥有的。因此，狼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动物的范畴，是真正的“神”。其次，由于草原生态的恶化，维持自然生态平衡和谐极为迫切。因而蒙古族同胞视狼为上天派来保护蒙古草原、保护蒙古人家园的守护神。再者，在人与狼的斗争中，人认识到，与狼斗争虽然艰苦异常，但同时也给了人类极大的启发，人能从狼的侦察、攻守、进退等战术方法中学到非常实用的战争技巧，从而使自己强悍。此外，人们虽然害怕狼、敬重狼，与狼斗争，也意识到必须与狼共存、与狼共舞，像狼一样地去雄视对手、开拓适宜生存的自然环境空间，但又绝不可无休止地掠夺和占领。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最大的不同就在其强悍性与流动性，这就决定了草原民族只能崇拜强悍的生物体。

  统而言之，狼——是草原马背民族的精神图腾；而对草原马背民族而言，他们把狼尊为教练或老师！所以，就有了“狼行天下”，就有了“你磨练不成一匹骁勇善战的狼，那你注定就是任人宰割的羊”。在狼烟四起的商战中，竞争是惨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