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的诗(三十三首)《六盘山》2013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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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照片、简介略
这里的夜 这里的夜,有一轮野狼的月,替我追赶着——一道一道的黑色山梁并不存在的马蹄声,深埋在谁怀里?一座无措的高山,一条两手空空的道路都在通往暮霭深处……日子 哪里有行云流水般的日子,可以坐下来等风,等雨,等道破时间里的神和云一起迁徙……一双双芒鞋滚滚而去的路上看山,看水,看无知的杂念——更多不忍卒读的渺茫的夜,卷起一张又一张令人崩溃的倒影容忍着祁连山外,瘦小的骸骨把被岁月掏空的人,留在神的家乡库库淖尔的过客 库库淖尔:一颗情人的蓝色眼泪——瞬间心酸而顽固的人间,你找不到返乡的夕阳从内心升起的,万千庞大的格局在青海的空气中,布满了沉默当你替一朵卓玛的云,在共和干燥口音中偶尔抬头你看到的,仍是一个无望的自我注青海湖又名“库库淖尔”,即蒙语“青色的海”之意。共和县地名。
青海湖上的云青海湖上空的蔚蓝,和我书写的一样:“我不小心,忽略了这件神的衣裳和此刻的悲伤”此生难遇的高贵格局,白云的眼泪格桑花的深瞳,湖上的烈马啊……直到一位大雪纷飞的活佛,从这一面镜子中随身飞起万事万物沉默下来——日夜等待的高原——回避严寒,不回避纷飞的白雪这高原,就是温暖的家一副耳坠,一粒沤黑的青稞,一只从时间里起飞的鹰就是这首诗中的门童。八百里叫流浪五百里叫忧伤的青海啊,更多的需要你在回转中,发出一声声来来回回的叹息黎明的眼睛一颗颗让人颤抖的眼泪,长了出来在桑吉卓玛的裙边——酒樽里的钟声,鏊盘里的黎明晃动在所有绿亮的茎杆上,悬崖的额头坡上栅栏的眼睛,看不见远方呼呼的风里尚有蔚蓝雨水,亮得像纯银的露珠高山雪莲雪的世界里,一定有一朵白色的火焰就是她的自身深埋于怀的悲伤之喜,极具质感的一匹匹白马当雪的银两,从那些被动的失眠之夜中结为晶体之中,月光淋下一声猎鹰的构想,一缕舒心的辽阔梦里,梦里,我被异彩照得透亮——高原四句月光落下来了——落在年久失修的胸口为什么栅栏曲折,夜葵依然留着白日的忧伤今夜,心中流水的书信太白——今夜我要写的月亮,被远远卡在山梁上油菜花说你尾随它们在这里扎根,在地里,有时在山坡上止步,跻身于云海,有时在钟声里用时更长蔚蓝舒展更远的翅膀,不可阻止的在日月山以东,日月山以西。没有风的云端空无一人你不懂得,一场雨,清洗田野的方法在睡梦中去年门源,阿琼卓玛的云,时甜时苦阿琼卓玛的云,在夜里,是危险的一一你如何接近不断拐弯的睡眠,又如何将一朵金黄的油菜花,安放到她梦中不安的火焰 蔚蓝下,我惊喜,疯长的火焰所形成的颜色这正是我想象的花海。我曾写得肤浅
在去留不定的细雨中错过,一个人,一只雀的空旷甚至苍鹰,绵羊,牦牛,飞虫一一篝火的名词一一在这里,都会感到无数朵仰望的神圣暂居之地雪的银,葵的孤独,无语的油菜花在西部杂草,灌木,失败的事每天在深陷茫茫高原的夜,被放在古老的土地上一半在西宁,一半在梦中......雨中的牧场每一头羊都有自己的主人,每一个牧人都是真正的骑手。当无边细雨,尾随着你的羊群它们是否会走得更远?当惊雷的篝火穿越天庭风雨飘摇而下,在等待繁衍的牧场一一偶尔,只需用寂静的耳朵,倾听穿过雨水的羊风吹过来了,雨开始清洗草原的肺腑湿了又湿的黄昏,那些露珠惊喜的姐妹一次次把脚步放轻......一个人,一群羊,穿过雨水离白云有多远这雨中的秘密,无人看见一一无边的细雨其实除去葵的孤独,一颗雨点的声音也是无边的一一你平生写下的草,被想象覆压着......选择一处牧场落下来,你会听到途中嘈杂的声音在马头琴存储的曲调中其实,一头老羊的眼,已看不见英雄青稞疯长的地方 一一青稞疯长的地方,牛羊缓慢的细雨就是牧人的一根根头发......你终于可以坐下来,等到它们牵出一行马队等万物都安于这样的时光等小黄狗,在卓玛的怀里,幡然醒来重逢记我梦见,自己在一朵云上死去几只白色的鸟,远远飞成了无需约束的颜色真让人肃然起敬的天空啊一一纷纷到来,又相继离开的亲人们和我在无言中相逢而始终默守在身边的人,是我的妻子但,我听不见她的哭声......风吹过来了风,吹到湟源的一个坡上草木颤动,零星的紫色小花轻轻摩挲着它们的天空一一蝶的节拍,成群、成群的瓢虫的霞光一一怯生生,爬上了对面的枝丫湖边住在湖边的人,多么幸福一一多么干净的地方,有时黄色的花,或燕麦有时,一片洁白的羊群从湖底涌出像无声的谜,走在动感的湖边好像是两朵白云两朵云,缓缓坐下来一一它不触碰你的青稞,也不催促你的马群那是一些形体透明的温暖露着比棉花还白的骨骼风声 那冰系伪造的水晶,在青海。在神性的青海——人醒在时间的另一头。昔日的风和昔日遗忘的冷漠,在那里,时间冷峻我们倦游,在云疾驰而来又疾驰而去的蓝里只有一只鹰,像个迷途的孩子……听得到奔跑的风声,看不见万物的温柔听见 为了找到风中的苦味,我们将太过低小的事物掬在手上。羊的骨头、马的骨头,高原唏嘘的音响在远荒的广场上走动。当汉人从悠悠的苍茫中飘出深陷于某段焦急的暮色,并迅速地坍塌——我们听见一阵风,吹乱了他满头的白发此地 雪在羊群闪亮的眼中,当它们替你看见荒野、大山当过往,在被枯草遗忘的失眠之夜中重新显现白雪这样偶然的本质,哦,远天远地的胡人与胡马被贴在空空荡荡的夕照里,仍是在那么多的小山包上让你继续看到,一张张渴望奇迹与生还的脸虔诚的黄南 大雪覆压在青海的黄南。白雪的教堂灵魂、般若、緣起、因果……或者是一副耳环钻石一样隐约的前世。哦,虔诚的人又立起身来暮色、风声,仿佛一人和另一人相伴着重复着另一个人內心的仓惶——万物生长,令我张望,那在荒草岁月中默默铺开的一切云的豹子与哮天犬,从山谷滑入寂静人的耳鼓早晨紫菊依时回來,那么多的孤独的肩头,开始沉沒那么多紫菊花留着的寒露那么多怀抱之中的呼吸,那么多即将来临的别离像我的亲人,托着慧星尾巴的银子拖曳热爱 高原在黎明的怀里,通往圣山的路像一道彩虹羊群的脚步松懈,你走入它们热爱的画中有一些花朵,有一些依附于牧草之上的爱情在远处迷住你的眼睛,牦牛在霞光里低头更多的羊歪著脖子在低处避风,接下来——白马和黑马的翅膀,带来一幕辽阔无边的细雨除了你 除了青藏高原像青藏高原自己的教堂在它的歌声中,你听不到任何纯银幸福的声响除了你想安慰噙在这高原的暮色那些飘过天空的黎明,和一副飞翔在青海的鞍具除了你把霞光栓在每一根草尖上……黎明点燃的羊群黎明,牧羊的人找到了自己的羊群那些黎明用的鞭子,云的花边,年久失修的天梯还有白银和铜镜的灵魂……足以容身的书页,草木枯荣的羊群的大地——像神祗跑遍无迹可寻的藏区当内心感觉到拥挤 门源的天空坐满石头,那么多让人坐下来的地方那么多漫长、艰辛的道路蜿蜒着伸向山壑与苍凉交汇,夜晚的冷正午的烫,风过子夜的冥——没什么可以随行的了那么多飞鸟与鱼的结晶,佛的牙齿,妖的眼睛树的翅膀……所有事物的影子没有区别的涌来,又涌去……注:地名,青海门源。天空里的夜 夜整理着被风吹乱的石头,风吹过去没有人走出来,只有沉默在与过去保持着聯系这是我所见到的一切——新草响动苍鹰孤独的心跳和挂在树梢上的悲哀被推向一堆白云,黝黑中有茫然,有抱紧的石头有不能书写的叹息和尘烟,它们慢慢模糊踏上光滑的碗底,和泛濫的凉处倒影在我心中展开 时聚时散的云朵,就像崩溃的信心万物在夜色中迅速地隆起,万物都是悲伤的没有耐心的尽头,就是遗忘的终点像从前一样,被一片红云折磨,甚至是蚂蚁当荒凉像明月一样升起——影子一片片落地像黎明,留下空荡荡的反光夜的画卷 我绝望于天亮。刺骨的流水,遍地的沙子那些黑暗中的沙子,受伤的牧羊人和羊群的大地只有草叶上湿了的锯齿,在替换——青苔短暂,更短暂的野草、花朵、荆棘还有植物矮旧的幻觉,流速光滑的水里面……一匹匹更猛烈的丝绸坐在天空的石头混浊、慌乱,仿佛为了继续存在正在妥协,为高原的尘土,和黑色树干以及河流一座阴冷的仓库,杂物零乱,虚空像夜空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修改着、蠕动着空无目地的喊叫着,没有崩散的谴责夜晚回来的花园鲜花虚幻的影子,走动着——开阔,寂寞,麻木地混合着各种土的味道夜有花茎轮回,藤蔓呼吸,草地幽静每一棵树都在覆盖,每一个意外都會打碎胫骨我试图像流星,踩上一只遗忘的飞轮注:源自“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天空。”这是诗人海子自杀前,对西藏的吟咏。恍然2012年。它们反过来的陈旧,同样寂默于此你依然喜欢——忽明忽暗的鸟鸣和一些苍白的斑点......孤身廋了的树木血液、阴影藏身在事物之中。在一盏灯下等待把它们想起,在晃动的星空相遇、重逢、既而别离或许还有马,一个铃铛,或一个安静的骑手通过不死的种子在那里复活,你只是梦见他们越来越重地被时间拖着固定、保持一个乡村、一个小镇风雪垂临,而一座大山枯竭灌木丛,从不同的世界悉数涌出那么多披覆世俗的欢乐,你怎能看得到昔日直白你想把尚未抵达的爱,作为这首诗的开头含着不死的黄金,和灼热的言辞聆听街树,高塔,把回忆指向风雪留下的响动——寒霜落在尘世之外,当你在世界的缺陷里接近寒流的斜坡,你就会像一个怯于表达的诗人写着,并陷入无边无际的茫然与惶恐相似的黄昏 当你看到雪,和镶嵌着寂寞的辉煌阴影你会想起类似高原的黄昏,总有一串暮色让你安静、无言一眼模糊的深处,客栈颤抖栅栏松动,羊群返圈——连光影也在悄悄涉足无人的牧场——仿佛大地上的潮汐一片灰色的寂静,就要填满寒冷的裂缝缄默 基于天色和高原的蔚蓝,你不止迟到于一个地方此刻你在拖延,在马背上举目一行读不断的诗句,让风,看到风的平静缄默的事物耸起冬日的悲壮,正若此无人辨认的时刻与它们分离,至此无人返回的地方,早已空无一物 后附安其、马占祥、王怀凌、单永珍等诗人的评论。(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