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遗憾,浅思
(2022-04-21 14: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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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疫情结束后,你最想见的人是谁?”
本场疫情刚刚开始的时候,网上出现了这样一个话题。话题一出,有些人张口即来,有些人陷入沉思,有些人充满期待,有些人则满目茫然。随着时间的推逝,话题不断发酵,下面的答案越来越多,由此发散的讨论也曾一度热烈。大多数人都在畅想着解封后去哪里,去见谁,做什么……却很少有人会想:如果那个想见的人,疫情结束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4月中旬,家中最后一位长辈去了。老人年初刚刚过完90岁的生日,在姑姑发来的视频里看到,老太太虽然耳朵有些聋,牙口不好,但精神蛮好,胃口也蛮好的。姑姑说因为疫情一切从简,就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个饭。爸爸说等疫情过了,一定要过去看看。
“有时间一定要去武汉看看老姑”这句话在爸爸的口中念叨了很多年。起初是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然后是因为顽固的疫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变着花样,始终不肯退散。于是出行的计划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终于拖成了遗憾。
姑姑知道这边疫情严重,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告知。听说老人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这和爷爷走时到是有点相似。一夜之间,有人失去了母亲,有人失去了外婆,有人失去了姑姑,而我,失去了老家最后一个长辈。
九十岁的老人不用长期忍受病痛的折磨,能在安睡中离世,也算是幸福的事。爸爸接到电话时反应还算平静,只是在放下电话后,一边默默地掉着眼泪,一边念叨着“老姑”之前对我们家的关心,和“到底还是没去上”的遗憾。
对老姑奶的印象不深,大多来自家人们的转述,再就是从以前每个年三十晚上打给爷爷的拜年电话里听到的温柔声调。
老姑奶第一次来长春时,我大约是幼儿园的年纪,小小的一只,对关系和称谓没有太多概念。后来年龄大了一些,才开始对“老姑奶”这个称呼有了一定认知,知道那是爷爷的妹妹,也记下了那套能靠着魔术贴粘在靶心的玩具是老姑奶送的礼物。再后来,上了学,对省市有了概念,又记下了叔爷爷家在湖南长沙,老姑奶家在湖北武汉。
最后一次见到老姑奶,是她在两个姑姑的陪同下来长春看爷爷。当时爷爷还健在,奶奶也还在,却已是长期卧床,不能自理。一同来的还有个奶娃娃,是老姑奶的重孙女,像豆腐雕的一般,又软又萌。如今,当初的奶娃娃都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可见时间之快。
老姑奶上次来只停留了两三天,在我的记忆里也没留下太多细节,甚至可以说那印象仍然是陌生的。之后关于她的消息,便全是通过姑姑告诉爸爸,爸爸再转达给我得到的。因为接触不多,联系不密切,若说我对她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却是显得假了。但不舍也是真的,那是一种源自于血缘,自发的情感,是对老一辈亲属和遥远的故乡的寄托之情。
此时,又一次感受到了老人在一个家族中的意义,那是连接家族的纽带,是家族的定心石,是让家族成员紧密围绕不散的向心力。
爷爷去世的时候,老姑奶不方便长途跋涉,便让两位姑姑作为代表来了长春。如今她离开了我们,我们本该前去送一程,却在疫情的阻拦下不得已止步。这,又是一件遗憾。
每个人都会日渐衰老,这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即使科技再发达,也不能阻止生命的流逝。人的一生中也会遇到许多身不由己,无论渴望多么强烈,也抵挡不了那些突如其来的不可抗因素。
我们都不想生活留有遗憾,既然无法停止时间,无法抵抗突发的灾难,那么我们能做的,只有认真对待正在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竭尽全力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真诚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趁我们还能掌握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己的行动,还能拥有感受和爱的能力。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交给世界,无论结果如何,都用平常心坦然对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