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泰戈尔(R,Tagore,1861—1941)//生如夏花(李振羽导读)

【印度】泰戈尔(R, Tagore,1861—1941)
生如夏花
生命,轻薄不止
轻浮不倦
一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与心灵
向收割中的镰刀的孤独灵魂敞开
决绝地重复,但也是重复着最终
在沙漠绿洲中摇曳的福祉
我相信我是
生如夏花之绚烂
不枯、不败、火热、妖冶、放肆
心率和呼吸承担繁琐沉重的负载
百无聊赖
二
我听见音乐,来自月亮与胴体
辅之以极端唯美的诱饵,捕捉余音袅袅
充实紧张的生活,但也充实单纯
总有一些记忆遍布大地
我相信我将
死如秋叶之静美
盛而不乱,姿态如烟
即使枯萎也保留着傲骨和清风的肌肤
隐匿于世
三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着
爱是一池挣扎不息的蓝绿色藻类
仿佛落寞的微微爆裂的风
通过我的血管出血
多少年来坚守信仰
四
我相信所有人都能听见
甚至预见了分离,我遇见他们的另一个自我
一些没能把握的时机
离开后东行西走,至死注定不能返回无地
瞧,我戴在我头上的簪花,沿途一路盛开
常常错失某些,但也深受风霜雪雨的感动
五
般若波罗蜜,尽快尽早
生命美如夏花死如秋叶
还在乎拥有过什么
(伊沙、老G
《飞鸟集》是一部抒情短诗集,共325首诗,《生如夏花》(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即为其中较长的一首。《飞鸟集》1916年在伦敦出版。其中的诗绝大部分是诗人从他的孟加拉文诗集《微质思集》(又译《碎玉集》《碎屑》)中选译的,有少数是诗人1916年访日时的即兴英文诗作。有论者认为这部小作品显示了诗人的机智和聪慧的才思,它“采用的是传统的诗体格式,警句和寓言形式。他的同胞喜爱那些充满乡士气的机智格言,并不断运用它——这里智慧象片剂的药物一样,容易吞服消溶”。
《飞鸟集》在西方,特别是在中国产生了很大影响。它是我国翻译介绍最早的泰戈尔诗集,二三十年代有好几种译本,对我国新文学运动中的诗歌发展颇有影响,以冰心的《繁星》和《春水》最著名。郑振铎评论说:“泰戈尔的这些短诗,往往在短短的几句里,包含着深远的大道理,或尖锐的讽刺语。……那些诗,是带着很深刻的讽嘲,甚至很大的悲愤的,更多的诗是充溢着对人和自然的爱的;还有些诗是像格言’的,其中有不少是会令人讽吟有得的。”孟加拉语文学学者石真评论说:《飞鸟集》“是极其自由地用精湛的字记录下来的诗人对绿树、小草,秋云、落叶以及晨间的迷雾,黄昏的天空,子夜的风雨所引起的联想;是对自己所处的被压在权力轮子之下的地位的悲愤;是对强权的蔑视与咒诅和对趋贵附势的市侩的讽刺。”“这些清隽朴素的小诗充分显示出诗人的才华和他虽然有时悲哀、忧郁,却永不失望的乐观主义精神。”《飞鸟集》受印度古代寓言故事和民间谚语影响,具有民族风格的一种诗歌形式。
我第一次知道泰戈尔,是上世纪80年代初我上初中的事儿。
不是从语文课堂,也不是从老师的训导中,而是从爱读闲杂书的伙伴嘴里,首先听到了诸如“如果错过太阳时你流了泪,那么你也要错过群星了”这般很清纯又很青春很煽情的文学名句,我很吃惊很羡慕。后来我只在《外国文学简编》的教科书中,得到了关于泰戈尔的粗枝大叶的介绍资讯,完整的泰翁文本还是没有读到。泰戈尔于我,十多年中竟然只是一个徒具虚名的华美阅读品牌的外壳。
到了新世纪的网络时代,在网络的洪水冲刷猛兽撕咬下,呓语梦话的意象诗哪里能招架得住?几年中下来,这些词咬词的语言游戏开始纷纷溃退,口语诗渐成主角。2005年前后,我触网阅读和写作。论坛风云叱咤,博客问鼎中原,一时间,“诗江湖”“唐”“葵”等以建设新世纪最精良的中文现代诗歌为天命的阵地对峙并存,乱象纷呈中新的中文诗写契机一次又一次降生问世,由血肉模糊而渐显奇胎异骨的清晰面目——祛鬼语,写人话,去遮蔽,显真相,接地气,现人心……
古代史上,有过唐诗对六朝骈文靡丽颓腐的革命;近代史上,有过黄遵宪、梁启超“我手写我口”的诗界革命;五四以来,白话诗歌对文言诗写的革命;1970年代意象诗对政治口号诗的革命。
这一次是诗歌史上最惨烈也最猛烈的真正的革命!革命后,最急需的就是建设。2011年以来,伊沙、老G开始着手翻译了世界80余位著名诗人的600多首诗作,包括中文诗歌翻译世界的重灾区泰戈尔。此为荡涤后的本土中文诗歌提供优质的域外花粉以便于受精。这是一场诗歌翻译的救灾活动,是灾后重建的奇迹见证,这才是憾人心魄的孟加拉猛虎泰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