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萨巴( Umberto Saba，1883-1957)

萨巴是意大利“奧秘主义”诗人中的佼佼者，曾对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甚感兴趣。他一生创作勤奋，诗作均收入他的全集《歌集》内。他青年时代的诗作深受意大利浪漫主义的影响。萨巴对意大利文坛在本世纪上半叶出现的各种流派和思都甚为敏感，同时他又像一棵树那样，抵住了各种势力的袭扰始终保持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他更注意潜入现实生活的纵深处，去寻找和领悟应有的诗意。

女儿画像

我那小小的女孩

手拿小球，身穿夏服，

大眼睛像天空那样湛蓝，

有一天对我说：“爸爸，

今天我想跟你出去玩玩。”

于是我陷入沉思

她模样儿那么可爱

谁见了都会赞叹，

我要把我的小女孩

好好比拟一番

真的，她像泡沫，

像海浪上泛起的白色泡沫，

也像屋顶上冒出随风飘荡的一缕缕青烟，

又像一朵朵云

不可捉摸的云儿，

它们在晴空中一忽聚集，一忽儿飞散

也像其他轻盈而飘忽不定的一切          (钱鸿嘉译)

《小女儿画像》是萨巴献给他女儿的一首小诗。它以精致短巧的结构，优雅清丽的语言，新颖离奇的比喻散发出独特的艺术魅力，成为意大利诗歌中咏赞人物的名作之一。

诗的前半部分以写实的方法，逼真地将一位小女孩活泼、天真、可爱的神态在寥寥数笔中描画了出来“手拿小球，身穿夏服，大眼睛像天空那样湛蓝”，确实称得上“谁见了都会赞叹”。接着，诗人将笔锋一转，由实入虚，在沉思中展开了自己的想象力，接连使用了两个喻象，以“海浪上泛起的白色泡沫”，“屋顶上冒出随风飘荡的一缕缕青烟”来比拟女儿的轻盈、飘忽。然而，诗人依然感到言不达意，又用了第三个喻象“一朵朵云儿”，他认为这些“不可捉摸的云儿”“一忽儿聚集，忽儿飞散”，十分类似自己的女儿那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性格。言念及此，萨巴仍然感到比喻的笨拙，难以达到要把小女孩“好好比拟一番”的目标。诗人在搜索枯肠之后，深感语言的局限，唯有说了一句“也像其他轻盈而飘忽不定的一切”。以“一切”来比拟小女孩方始觉得较为妥贴。父亲对女儿的慈爱之心随着表达的步步深化在此达到了高潮。

萨巴的一生遭际颇为曲折，但是，坎坷的生活经历并没有使他一味消沉、颓唐下去。对生活充满信心，对未来充满希望一直是他诗歌创作的主要基调。这一点也使他有别于其他几位奥秘主义诗人沉溺于对孤独、忧伤、死亡等的描写，而保持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剑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