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桑德堡（C. Sandburg，1878—1967）

雾

雾来了

踏着小猫的脚步。

它坐在那儿俯瞰

海港和城市

静静地蹲着

然后向前游动。   (申奥译)

在桑德堡的诗歌中，芝加哥这座城市的形象是千变万幻的。他从不同的角度捕捉印象，从宏观的气势到微观的情趣，无一不出现在他的笔下。充满激情的讴歌和细腻的景物描绘，在他的诗集中形成鲜明的对照。如果说《芝加哥》是他放声讴歌的代表作，那么，《雾》这首

小诗就是他纤巧诗束中的精品。

诗人描写雾，不是传统中的荒村野林中的雾，而是一个急剧膨胀着的大城市中的雾。因此，诗中的雾就有了不同寻常的特点。诗人对雾不作静止的描绘，而是追寻它在空间不断移动的轨迹，仿佛它和古人的眼睛一样，对人类工业化的结晶感到陌生和困惑，因而怀着好奇心对这个巨大的城市进行着小心翼翼的探索，从乡间进入了城市。背景的置换，使这首诗中的雾和传统诗歌中的雾有着迥然不同的形象间进入了城市。

诗人刻意赋予雾以生命，但除了描述它的脚步之外，并未刻画它的具体形象，给人缥缈朦胧的感觉。它似乎和诗人一样，以惊讶的目光注视着芝加哥的一切，终于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谨慎地趋步向前，仿佛想要轻轻触摸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满足自己的愿望。在传统诗歌中的雾与自然万物是溶为一体的，无论诗人笔下的雾浸透着怎样的情思，都给人“生于斯，长于斯”的感觉，而这首诗中的雾与背景之间的关系是陌生的，分离的，雾仿佛是外来之物，正进入一个新的天地。这里正透露着时代变迁的深长意味，也是诗人艺术探索的一个见证。诗人虽然置换了雾的背景，在艺术境界中给予了它新的位置，但并未改变雾的形象特征。和传统诗歌中对雾的描写一样，诗中的雾轻柔、温和，悄悄地来临，轻轻地移动，笼罩着城市的大街小巷，给劳累的人们带来大自然的温馨和神奇。

对雾的形象描写也体现着诗人巧妙的匠心。“踏”、“坐”、“蹲”、“游”，栩栩如生地把雾的形象展现于画面之中，由动而静，再由静而动，动静相宜，情趣盎然。

有论者说：“在我的想象中，处于那个时期的芝加哥的人们也许不会觉察到雾的神奇。这个发展中的城市给人带来的必定是其他的东西……当他们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必定会有极其奇特的感受。”的确，诗人用自己的笔描绘的是这个城市的另一幅面容，不为人所熟悉，但正是这种诗情，给人极其美好的享受。     (刘晨锋)

在我初始为诗歌兴奋的年代，卡尔·桑德堡是一位隐秘而异样的导师。他为文明进程欢呼得

激昂，使他在以怀疑、悲叹、嘲讽为主基调的现代主义潮流中显得纯真、野蛮和有力，而他一不神写出的《雾》又成就了意象诗的第一名篇。有时，当我陷入对人类和世界意义的怀疑，我会听到心底里我的大师对我大声说“不”的声音。     (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