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曲之 粮断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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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山上尽兴而归,一身疲惫的回到山下旅馆,简单洗了洗,就准备吃饭去。突然发现一个灾难性的问题:粮票没有了!从北京走的时候,我们带了三十斤全国粮票,前七站有四站住在亲戚家,不用花粮票,算来还应该有十几斤粮票。我们想,一定是在山上北海宾馆吃饭的时候“露富”让人惦记上了。别以为有粮票不算露富,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粮票比钱更金贵!!一两粮票就能难倒一个英雄,何况是我们!
这可要了命了!翻遍了全身,也只找到一些小面额的安徽地方粮票,应该是在黄山这两天餐厅的找零,都是一两一两的,一共十二两。这些地方粮票下了黄山出了安徽就不能用了。我们陷入了困境!一阵沉默,我们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有条件要玩儿,没有粮票创造条件也要玩儿!在餐厅,我们把全部安徽粮票买成了馒头,一两一个的,一共十二个。商定:每人每顿饭只给一个小馒头。但是,爬了两天的山,太累了,太饿了,那么小的馒头,到嘴里还没嚼呢就滚下肚了。两只手不约而同的又伸向了书包里的馒头。
小心翼翼的揣着剩下的8个小馒头,我们再次踏上了征程。目标:取道南京去苏州。
黄山当时还不通火车,我们坐汽车到了铜陵,再转车到了芜湖,准备乘第二天的火车去南京。到芜湖的时候,天色已晚,找不到旅馆,平生第一次住了澡堂子。七点钟时候开始登记,晚了还都登记不上呢。登记完还不能住进去,人家澡还没洗完呢,得等到十点以后。我们只能先去吃晚饭。
走进一家小饭馆。用手按了按书包,从黄山带下来的8个小馒头已经所剩无几了。那两天,那个惨呐,到一个饭馆,就问人家哪个菜不咸,要两个不咸的菜,再要一个热汤,掏出两个已近半干的小馒头掰成小块放进汤里当主食。那场景,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柳青的《创业史》中有关梁生保买稻种里的一些片段,几乎一模一样。
在那个年月,肉蛋奇缺,饭馆里的菜基本上就是些菜帮子菜叶子,清汤寡水的。肚里没油水,又没有粮食,光吃这些东西,跟没吃似的,放俩屁也就没了。晚上躺在澡堂更衣柜前窄小的床铺上,肚里咕噜咕噜的叫,身下的毛巾被潮乎乎粘乎乎的,头顶的大灯泡整夜开着,周围鼾声如雷,汗臭、屁臭、口臭、脚臭、胳肢窝臭,五臭俱全。
一夜无眠。
到了南京,我们彻底断粮了!
一筹莫展的我们哪有心情去玩儿,一门心思的想怎么样能筹到干粮。忽然想到,很多火车站的站台上有不要粮票的面包等食品向过往的乘客兜售,我们住的旅馆里火车站很近,为什么不上车站里去碰碰运气呢?反正就是五分钱站台票嘛!于是决定一人留守,一人去车站。因为争着去车站,两人还争抢起来,忽然就感到了一种悲壮,眼眶都红了。于是就轮流着一人去一趟。但碰运气的结果是没有碰到运气!但太太在回来的路上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不远处的早点铺有很多人在排队,原来那里有不要粮票的溢价年糕卖,略加点儿钱,不过限制数量不许多买。于是俩人狂喜的奔了过去。一次一次的轮流排队。最后,抱了一大包年糕回了旅馆。美美的吃了一顿,还留下很多准备以后路上吃。可这粘乎乎的东西怎么拿呢?
那时候商业贸易不发达,很多东西运不到别处去,我们在桂林的时候,就看到很多在北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橘子和柚子。我们买了几个柚子,还买了一些橘子,都准备带回北京给父母。为此,我们卖了个带盖儿的竹篮盛放橘子。于是,我们把篮子里的橘子倒出来,把年糕小心翼翼的码放在篮子里,盖上盖,放在旅馆高处的一个小窗洞里。退后一步再看看,心满意足。
大的问题解决了,我们赶快去车站买票。看看离开车还有两三个小时,我们抓紧时间去了中山陵。但那时候中山陵不开放,我们只能站在山脚下石阶前远远的抬头张望。这是我们在南京的唯一旅游项目。
回到旅馆,收拾好行囊,我们小心翼翼的从窗台上取下竹篮,想再回味一下我们的满足。打开篮子盖,我们当即傻眼了:篮子里,年糕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黄色的小蚂蚁,很多贪吃的蚂蚁已经钻进年糕里面去了。粘乎乎的年糕,沾满了蚂蚁,掸、掸不掉,胡撸、胡撸不掉,刚刚获得的一点儿希望又破灭了!绝望再一次抓住了我们!
扔掉年糕和篮子,情绪低落的我们默默无语的离开旅馆。偏偏这时候,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了。
在南京没有照片。这是在泰山的回马岭。这个地方海拔400多米,是中天门的一半。人走到这儿已经腿脚发软、气喘吁吁了,抬头看,南天门遥不可及,许多人走到这儿就打马回府了,所以称为回马岭。南京就是我们此次行程的回马岭。但和在泰山时一样,我们选择了继续前行。
另外补贴上两张杭州的照片,一张是杭州钱塘江大桥的,一张是六和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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