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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印象之三十四  臭子(第一部)

(2008-07-08 16: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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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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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云山印象-我的东北知青生活

(一)

我在《福贵》一文中严重的提到过一个人,一个曾经要跟我对命的人,臭子。对命这件事是真的,三十九团曾为此发了一个全团通报,可惜作为被通报的当事人之一,我手里却没有这个文本:行文的时候,我已经办回北京了。

回北京后这几十年里,我和臭子见面不多。前些日子,得知大发去世,我在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了臭子,他很难过。我知道他和大发的感情很好。他让我别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他,抄起二胡,拉了一曲悲凉的《苏武牧羊》,算是和我一起送送大发。电话中,我告诉臭子,我可能会在博客中写到他,他责问,“凭什么写我?”我说,“我没打算写你,只是想写写留在我印象中的云山的那个臭子。”电话那头的他笑了。

想写臭子,是因为臭子其实一直都存在于我的生活里,从我到云山的第一天。

《下乡记》里,我写到,当天晚上到六连时,第一个来公路边接我的是白干儿。白干儿是早我半年多来的北京知青,来自海淀的一所中学,一起来的还有你们知道的海燕(见《海燕》)、小辉(见《小芳》)、徐英(见《寻马记》)等等十来个人。

(照片前排细长脖子又干又瘦的就是他,白干儿也由此得名。海燕你已经见过了。剩下的是冰棍儿、老朱和牛夯,都是他们一个学校来的。)

 

云山印象之三十四 <wbr> <wbr>臭子(第一部)

接过我的背包,白干儿带我到宿舍,放下背包,又带我到食堂吃饭。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汽灯下的能看清楚,远点儿的就看不清楚了。白干儿跟我介绍,这是谁那是谁,我哼哈应着,一个也没记住。然后又指着门口站着的一个人说,“我们一个学校的,臭子。”我有点儿好奇这个称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愣了。那人个子不高,脸上带着微笑站在灯影里。和白干儿这些北京洋学生完全不同,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城里人的影子:一身看不清颜色的旧衣裤;脚上是一双当地叫做“水袜子”的高腰农田胶鞋;头上的单帽褪了色,帽檐压的低低的,帽檐两边还刻意向下揻,像现在的棒球帽,看上去很酷;两只藏蓝的套袖;斜挎一个同样褪色的军绿挎包;腰间一条麻绳。正宗标准的工农形象!衣着、举止、做派,根本看不出是个北京知青。

白干儿说,臭子是家里人这么叫他,我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他是赶大车的车老板儿,所以很多人也直呼他老板儿,不过跟他熟的人都叫他臭子。

那天晚上,那斜挎的军绿、藏蓝的套袖、腰间的麻绳,就和这臭子的名字以及那一脸朴实憨厚的笑意,一股脑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潜意识中,这可能就是知识青年接受再教育的极致标准了。

下面这张照片中左一就是臭子。细心的人或许能发现,其实你们此前已经见过臭子了,《大发去哪儿了》一文后面的照片中就有他,只不过老了、胖了。(右后二)

 

云山印象之三十四 <wbr> <wbr>臭子(第一部)

也许臭子过于偏好这身装束,回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依然大部保留:旧军帽、旧军挎,只是不见了套袖,而腰间的麻绳也被一条旧的军用帆布腰带取代。

臭子那时候赶大车。论摆弄牲口,虽然比不上那些有几十年经验的老职工,但在知青中,级别段位应该是最高的了。看他一大早来到马号,熟练的解开马缰绳,顺手抄起扫帚扫去马身上的草屑,老练的给马戴上嚼子、脖套,让马退进车辕,压下车辕,扣上夹板,勒紧肚带,所有程序,连贯、流畅,一气呵成。那懂事的辕马,头一低,拉起大车就出了马号院门。

马车主要是在那些拖拉机难以进去的山路和田间土路上拉东西,土路颠簸不好走,更需要有老道的装车技术,特别是秋天拉豆秸。北大荒的冬天,寒冷、漫长,没有足够的柴火是过不了冬的。而脱了豆的豆秸,干松、有油、火冲,是最重要的过冬柴火,所有的豆秸都要拉回来分配给各家。一车豆秸往往要装到两米高,还不能歪了不能垮了。车上的臭子拿把叉子站在车厢板中间,用叉子把豆秸有序的码在车厢四边四角,中间少放些压住,这样越码越高,四边高中间低,整车的豆秸都呈一个向心力,就不会在车的摇晃中歪斜垮塌了。然后用大绳勒住,用绞杠绞紧。回到营区停在老职工家门口,松开大绳,松开马的肚带,一手往前轻轻一带辕马,另一手就势把车辕往上一抬,整车豆秸就顺着高高扬起的车厢板滑落到地上,依然是整整齐齐的一个两米高的四方垛。到那个季节,家属区的路边都是一垛一垛的豆秸,从豆秸垛的高度和四边,就能一目了然的比较出车老板的装车技术了。

活不忙的休息日,臭子也会把他的辕马拉出来,到水沟边给马刷洗一遍,喂些沟边的青草,然后骑上光屁股马(没有鞍子的)风风光光的在连里转上一圈,接受知青们羡慕的眼光。不过有一天臭子却现了!那天可能臭子在连里待的时间长了,那马着急回去吃草料,就耍起性子来,尥个蹶子就把臭子摔了下来!气急败坏的臭子起身揪住缰绳,上去一口咬住了马耳朵。马身上耳朵最软,那马被咬住耳朵,立刻老实了,疼的直打哆嗦。这一幕刚好被胖子看到了,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象:“算你狠!”

不过臭子在六连出名,还不是因为摆弄牲口的手艺,而是他对牲口的不可思议的“溺爱”。且不说他用微薄的工资去团部商店买来饼干奶糖之类的喂他的辕马,也不说他趁当班的饲养员不注意给他的辕马多加豆饼和玉米,就说搭他的马车吧。六连到团部,得有近十里地,走起来可不近呢,所以知青们都尽可能想法子搭车去,却很少有人愿意搭臭子的车。坐他的车可麻烦了:上坡的时候,怕重心在后,车辕子上的肚带吊着辕马,就让人往前坐,下坡的时候,又怕压了辕马,让人往后坐;有时候搭车的人多,上下坡的时候,他索性把人通通轰下去,他自己也不坐。我们云山是个丘陵漫坡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这一路上,挪来挪去,上来下去的,跟走着也差不多了,谁还愿意坐他车啊!

坐他车还有一个不好:闹心!赶车走在路上,他老瞎寻思他那马,走在中间的沙石路上,怕磨了马蹄子,走在边上的土路上,又怕轱辘陷在土里马拉着费劲,心里矛盾着,嘴里就“咦咦”“喔喔”的吆喝着牲口,那马听到口令,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同样是去团部,他的马得比别人的多走不少冤枉路。说个笑话,有一次,臭子逮了一只麻雀,捧在手里玩儿,那麻雀突然一展翅,差点儿飞了,慌的臭子一把捂住,脱口而出:“吁~!”赶大车时喊“吁”就是站住,臭子是吆喝牲口顺了嘴了,不论对象!

不过,搭车还好说,最多不坐他车,走着去就是了。最闹心的是让他进山里拉柴火。你知道,北大荒经过十几年的开发,到我们去的时候,连队周边山上的柴火都被砍光了,要往大山深处走出很远才能砍到柴火,主要是榛子棵、不成材的树条子和死树干。好容易去一趟,就得多砍一些,就这样,两个人也得忙乎一天才能砍够一车柴火。然后就得赶紧让连里安排车去拉,否则大雪封山了或被别人弄走了可就瞎了。拉柴火的时节,连里的马车排的满满的,可谁要是赶上臭子的车,那心可就要悬着了:你这儿往车上装着,他那儿用手一会儿掂掂车辕子,一会儿掂掂车辕子,生怕压坏了他的辕马。他觉得差不多了,甭管你剩多剩少,就是不让装了。你说,砍点儿柴火容易吗,剩下那点儿,扛,扛不回去,再要个车也要不着、也不值当了,眼瞅这就得扔了,多心痛啊!可臭子不管,他就心痛他那马。谁拿他也没招。

可能是一种职业习惯,他那种只凭自己主观感受来对待牲口的方式,多少也平移到对人的方面来了。对我就是这样。

(继续,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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