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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感悟生命 |
分类: 午后斜阳 |
我在前面致小博友的公开信中,曾援引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门格尔的边际效用价值论来与小博友探讨有关人生的问题。朋友看到后,很不友好的评价我:说起来引经据典,听起来头头是道,过后一琢磨,似是而非,全是歪理,整个儿一个上当受骗!哈哈!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我们小时候老师教我们的就是听说读写,没要求其他的。那就你听我说,你读我写:既然我说我写的都是引经据典,你听你读的也是头头是道,那咱俩就都没毛病。如果有毛病,那就是出在过后琢磨上了。但这可不是老师教的,老师让我们别瞎琢磨,谁琢磨就是谁的不是,反正我不琢磨。因此,我希望看我博客的朋友,我一说,你一听,千万不要过后琢磨。求你了。
前面说这些,是因为我又要用公开信方式回复博友的问题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小博友,而是位老博友――三清居士。老先生可能是退休教师,是个文化人,因此看了夏花后很书卷气的给我留言:“很美的夏花!但是,让我们做灿烂的秋叶吧!”所以在他的博客中,我看到了“充满激情的黄栌”,看到了“亮丽澄澈的银杏”。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做灿烂的秋叶呢?
在传统文化中,秋叶、黄花、斜阳等等,意味相近,因而常常在相似的场景下使用,概括来说,无非有三:一是失意,所谓假言东篱心系魏阙,代表句:“枫叶红于二月花”。谁都知道枫叶无论如何红不过二月花,非要与之争宠,摆明了是一种不甘和无奈;其二是离愁,这方面的例证更多一些,比如“人比黄花瘦”,比如“洵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比如“晓来谁染霜林醉,都是离人泪”,比如“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等等。其三,也是用的最多的,迟暮。如泰戈尔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还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等等。我理解,三清先生说起秋叶,套用一句易安词意:非干失意,不是离愁,是迟暮。因为三清先生和我一样,都已近暮年。但是,秋叶且只有秋叶才代表失意、离愁和迟暮吗。非也。这仅仅是个人感觉而已。比如说“桃花源”,比如说“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说的皆是春桃,但谁都知道是借喻失意。至于“停车坐爱枫林晚”,据现代研究考证,古文中“坐”通假“做”,如果立论成立,则枫叶不仅不意味着离愁,而是有了相反的解释:两个情人傍晚驱车前往城郊枫林,并停车××(不好意思,说笑了)。至于迟暮,倒是有些靠近,可又与灿烂矛盾。三清先生本想用香山红叶的照片昭示秋叶的灿烂,但认真起来,却完全不是。首先,如果是枫叶,那么可以负责任的说,香山内外所有出售的塑封枫叶,无一例外的是染红的,“枫叶红于二月花”,当然是人工雕琢。至于构成香山红叶主体的黄栌,却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近观黄栌毫无创意的椭圆叶片,叶面枯黄锈红,虫眼点点,农药片片,锈迹斑斑;至于银杏,捡起来看,每一片都似被晴雯撕碎的折扇,二者皆毫无灿烂可言。不好看吗?待远观尔。深秋时节,到北京日坛公园,路两边全是银杏,树上的叶子,被秋日的阳光穿透,渲染着浓郁;林间小径被刻意保留不清扫的厚厚的银杏叶覆盖,满眼浓艳的明黄,神圣而高洁,可谓蔚为壮观。至于香山红叶,当然不能随着如潮的人群涌入红叶区赏玩,正确的方法是:在某一非节非假的下午三四点钟,独自或约一二好友,缓缓登上红叶区对面的山腰,择一开阔山坡席地而坐。此时游人多已散去,园内幽静。午后斜阳慵懒的挂在西南天际,对面的红叶区山坡,因背光而呈暗兰色。暮霭渐渐升起,大片的黄栌被暮霭氲染成紫色,大块写意的涂抹在暗兰的画布上,随着暮霭微微波动。这时候,你会想到的一个词是:紫气东来。灿烂吗?不是!是祥瑞,是平和,是宁静。
至于夕阳,就更不是老年的专利了。听过格罗非的《大峡谷组曲》吗?其中第四乐章为我最爱:日落。整个组曲是爵士风格的,该乐章非常恰当的描摹了科罗拉多大峡谷下午的美国太阳:与上午的生机和喧闹不同,下午的大峡谷万籁俱寂,偶尔一两声野兽的低吼,给峡谷增添了些许恐怖;午睡饱满的太阳,好整以暇的俯视着峡谷;随着乐器的逐渐加入,接近全奏的太阳心情大好的走向天边的云海,他像一个调皮的少年,触了一下就跳开了,亲了一下又跑开了,最后一头滚进云层宠溺的怀抱,羞红着脸,和云层相拥着到山那边去制造又一次日出。迟暮?哪有啦!感觉完全是一个夏花一样的阳光少年。所以,我想说:让我们作阳光的夏花,不论春夏秋冬。
作者公告:因我家狗儿系列接近尾声,作者拟开辟新的栏目,内容主要是人到老年后对人生的一些感悟,名称暂以本篇篇名命名。此前的一些有关文章可能会收入该系列。谢谢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