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於兒子一歲半

郜妈爱说笑

甲︰「你的儿子数学程度如何？」

乙：「数一数二！」

甲︰「我儿子也是数一数二，数到三就不成了！」

郜妈侃一侃

一个在学校担任语文课老师的朋友，经常用电邮传来一些学生写的「奇文」，我在惊叹这些孩子的「创造奇想力」，和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之余，便又转传给其它的「信」伴侣，没料到引发了许多朋友对「现在台湾年轻一代语文水准真是超低」的慨叹。

为了挽救台湾孩子国语文的能力，教育单位提出了「恢复中学基础测验加考作文」的改革政策。

这个政策一推出后，立刻在家长群里引起一阵鸡飞狗跳，一个有生意眼光的朋友，从中嗅到了商机－开作文考前冲刺班。

有一位朋友甚至还把台湾作文补习班里学的那套带到大陆，将「事业版图」扩展到了福州，连开了好几家连锁店而大发其财。

我好奇作文要怎么考前冲刺法？

朋友说：「简单，只要教学生把握两个作文原则就好。」

这两个作文原则就是－

文章中多引用名言锦句、长度一定要超过500字。

听起来似乎言之有理，但想想自己在担任文学奖评审时，好像特烦那些引自于某某大人物的「名言锦句」。

其它评审老师也同样认为，别人的话说得再好，也是人家说的，我们想要看的是个人的观点。

还有，要批阅的卷子不少，谁有耐心去看那为达「以量致胜」，而在用词遣字上灌水的文章啊。

而上网去看了看往年得6级最高分的作文范例，发现有不少是字数不到500，文章中不仅没有引用任何名言，用字也十分的浅显易懂。

担任基测阅卷的教师也说：「那些开头就引孔孟先贤的话，再引什么赤壁赋、水调歌头等古文中的名句，一看就是补习班教出来的，我们阅卷老师通常都不会给高分。」

反之，那种「能写出自己内心情感，让人读了有所感应」，跟阅卷老师「搏感情」的，只要「文字流畅」，不需「文字华美」的文章，则多半会得到好成绩。

不过家长们还是迷信「补习班」能提升孩子作文成绩，即便就算不十分相信，也多半还是抱持着「补安心」的心态将孩子送去。

而对于我的「作文也要补习」的质疑，得到的响应是：

「我们又不像你，因为是作家，孩子就算没得到好遗传因子，你也可以教他们怎样写好作文。」

「因为有个作家父母，所以孩子的作文应该比别人写得好。」

这个想当然尔的说法，让我的一双儿女，因此在求学时代被「打鸭子上架」的参加了许多次作文比赛。

因为老师认为，做娘的我一定不会坐视孩子败北，而会拿出一些「传内不传外」的「作文必胜秘招」，来让儿女作文得高分。

虽然儿女果然如老师所预想，在作文比赛中有好成绩表现，但做娘的在分享儿女所得的荣誉时，心里不免有些暗暗的惭愧－

我真的没有私传给他们什么了不起的「作文技巧」，我只不过是打从他们一出生，就喜欢跟他们一起看书，把那一本本的书，当成三餐、点心加夜宵的「喂」给孩子罢了。

当儿女都还是小BB时，爱看书的我就经常手持一卷书的陪伴他们，也买了许多小娃娃书来给他们当「玩具」，儿子甚至连洗澡都要带本书（当然那本书是塑料的）。

儿女最喜欢的一本书，是完全没有文字，全由一幅幅图画组成的「小象旦旦」，每当「晚安故事」时间，如果让他们选书来跟妈妈一起读，他们一定会选「小象旦旦」，因为这本书不能「打马虎眼的照念」，可以和妈妈一起来「编故事」，发挥个人的想象力与不同语汇，是「大家一起讲故事」。

儿子在进入小一时，班上其它小朋友都已经「不输在起跑点上」的会读、会写注音符号，连「学前加强班」都没参加过的儿子，在连续拿了四个星期「拼音最后一名」后，我被老师叫去学校「关心」。

我在觉得着急、丢脸下，改变「喂食」习惯，开始以「练习拼音书写」作为「三餐主食」，「共读故事书」缩为夜宵。

某天，儿子在写完那10遍的拼音练习后，哭兮兮的对我说：

「妈妈，我现在看到字就想吐，我不想要读书学习了。」

闻言我大吃一惊，那个连洗澡都要带本书的小娃，怎么被我「培养」成了一个厌恶读书学习的孩子？

我竟成了个助纣为虐，杀了孩子学习热忱，坏了他「读书胃口」的妈妈。

我再次修改我「喂食」的方式－减低「灌食」型的「拼音书写练习」，好让儿子仍能保有「吃点心」的胃口。

儿子用自己的「速度」，在三个月后跟上了其它同学，且说得一口比同学还要来得纯正的普通话（我虽是播音员，但从未给孩子上过「正音训练」）；在听到一些较「典雅」的用语时，不会像大多数同龄孩子，显现出「你贡啥咪我无宰羊（台语－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痴呆状；在学期间，国语文成绩则一直维持中上水平…

儿女同学妈妈们都曾好奇问我，是怎么教导孩子国语文的，我的回答都是－

我真的什么都没教孩子，我只是陪他一起读书，和他们一起说故事而已。

她们都不相信就仅如此而已，齐说：

「那阿捏（台语『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