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时间里(3)。夏米叶(Jav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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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 |
分类: 神的恩慈 |
时间:2015年5月8日,晚上。
地点: La Bodeguita de Los Gancajos 餐馆,拉芭玛岛。
这一切若写完变成书,这会是我目前想象中最想要的书皮样子。这石画的作者正是夏米叶(Javier),那个在三毛的文字里被称作“艺术家”的,荷西的二哥。
5月8日《橄榄树与梅花》发布会开场前,看到他,发须皆白,依然长发披拂。只一眼,我就知道了他定是夏米叶——在73年塞哥维亚的冬天,对那年三十岁还有些茫然,茫然于幸福的青鸟遥不可及的
Echo 说:“我们是一群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人。”
过了42年,现在67岁的他,依然还是那个“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人。”
今天的他虽然不再会像当年那样,再去过那段塞哥维亚嬉皮士式的公社生活(他告诉我那段生活从他23岁到至30岁期间),但是精神内核从来一致,并未改变。他只是更温和,更接纳周边的一切,但他内在对自由的坚持,对嬉皮士的那种“流浪”的生活方式,至今一以贯之。
嬉皮士所谓的“流浪”,常被误读,实际上那些所谓的“流浪”不过是某种形式的外在体现,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内心自由,和对生命内里真正热爱的坚持。
今天的他主要是在瑞士生活,依然做着自己最想要做的事,还是一直按着自己的心意做属于夏米叶的作品。
他比荷西大三岁,年龄上他们离得很近,他说到荷西的种种,我感到他是骄傲的。因为他会说“我的女儿和他很像。”(女儿今年22岁,在瑞士日内瓦读环保工程专业)微笑从脸上每一个细胞洋溢出来。
对三毛的解读,那种异于他人的特质,我想他该是荷西现今家人中最理解懂得和欣赏的。这点随着我后来对荷西其他众多家人的访谈得到证实。因为我自己是画者,我懂得艺术是怎样让人们之间刹那相通,不需要语言。三毛的其中一部分正是极艺术的,很有天分,她和夏米叶自然地相互欣赏和懂得毋庸置疑。
我们一起吃饭,索性就在餐厅做了访谈。
和他的访谈也使我更确信60年代末,70年代初当时世界文化的风潮,是对当时的三毛有很大的影响的,这在她后来的生活方式,文字里时时都能得到印证和体现。
这些都会在将来细细言说。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给荷西扫墓时,他给我看荷西当年遗留的那块表。
当时什么都没想,低下头就亲吻了一下这只表,自然的至今回想还是会笑起来。
那一刹我想他感到了什么,对我那么理解地笑看着,并轻轻地拥了一下我。。。。。。。对一些人和事的爱也许从来无需语言。
这只表是三毛父亲当年送给女婿的礼物。36年过去,这只表依然照常行走。为这只表当年曾有过争议,但今天来看都已不再重要。三毛父亲,三毛都已不在,这只表已在另一个生命,另一个空间里流转留存,那也是一个好的纪念和珍藏。
在扫墓时,看到他画的《橄榄树与梅花》,看了很久。
他画的用心,入骨。
没有准备,当时我只想起写下这些话。
和荷西的家人连着两天一起活动,一起吃饭。我看着他和家人一起大笑,交谈,但也常常让我感到他不经意的那一点游离,但他同时敏锐的直觉感悟也让我不言自明,这点很快得到证实。
我回到挪威后,将那两天给他们全家拍的照片,挑选觉得好的,分别发送。
当天就收到他的回信,三封。
我很惊异,惊异的不是他回信的数量,而是这三封信里他寄来的都是我写这本书真正需要的东西。
仔细回忆我们那天的访谈,我确定在和所有荷西家人们的访谈时没有提到过一次我写书的主旨。唯一有说过,还是在当晚吃饭时,和当时坐在旁边的
Marta(她是纪录片导演,正在筹拍关于三毛的记录片,从马德里来)用英语简单的聊过几句,但也说的极简单。
我惊异于他如此敏锐的直觉,我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给了我真正需要的东西。那种心意刹那相通的感动和感谢语言很难表达。。。。。。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在三毛笔下的夏米叶无论是在她婚前看到体会的,还是荷西去世后她对他的描述,都是温暖感人和互相深深懂得的。这在我和夏米叶真正的接触后有了切实体会。
荷西不在后三毛到婆婆家,夏米叶会为她带来一大把大朵盛开的玫瑰花,那不是给去世荷西的,只是给她,“统统只给你”——
那种无需多言的懂得和理解在那一大把花束里,也在他发给我邮件予我的帮助里。
他寄来的邮件里不光有我需要的资料和照片,也有他自己的作品(这里就不放了)。
回信时我也将自己的油画图片寄了两张去。
他回信说“I find the paintings really beautiful, they remind me about Van Gog, Zhu Yu is a great artist. ”(我发现这些画真美,让我想起梵高,朱萸是个大艺术家)。
我自知自己绝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但我相信他的真诚和不伪饰,对他的赞美亦快乐的欣然收下。
我也没忘,连聚两天后,我们分手时,荷西家人一 一过来拥抱,西班牙的那种拥抱方式。
玛丽娜一直紧紧抱着不肯放手,我一直轻抚她的身体和头发,小小声说:“好孩子,好孩子。“(用英语,我知道她都懂的)。
到他时,西班牙习惯双面脸颊亲完后他说,还得要有第三下,他说那是瑞士的习惯,他必须要利用一下,要不就亏了,大家一起都笑起来。
分手时他拥抱完 LL
指着我对他说:“你很幸运”。那一刻很大的感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欣赏和赞美就是这样了吧。心里感动地很想再去拥抱他一下,但最终没有,因为不好意思。
他不知道,对我而言,遇见 LL 也是我的幸运,他其实至今都没好好看过三毛任何的只言片语,却全程陪着一路做这些我想要做的事。他听说夏米叶不知道三毛那篇《去年的冬天》(那里面是专门对他塞哥维亚生活时段的记录)写了什么,就让我挑选出喜欢的段落他翻译成英文去寄给夏米叶。
他不问为什么,一路为我做着他能做到的一切,难道更幸运的不是我吗?
记得那两天所有的活动结束后,和南施姐一起启程回大加纳利岛时,抱紧南施姐说:“南施姐,神真的好爱好爱三毛。“
南施姐说的话我一直记得:“希望你写出一本爱的书。“
现在写下这些时,还是有很多瞬间回现,都是温暖让心微笑感恩的片段。
亲爱的三毛,这些因你而来的相遇,回忆起来如此柔软和美妙。
我相信你都看见了,也和我们一路微笑。
后记:想象中书皮的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