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相会(3)。贵州。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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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
分类: 家人 |
很多年了,其实对“家人”的概念,都很淡薄。
小时候有过外婆千里迢迢过来和新疆的我们一起生活的记忆。那时,无知,自私的根本不懂得体恤老人。还记得外婆常常请我帮忙穿针,有时还会表现的很不耐烦,只为要急着出去玩耍。至于奶奶,在目前有限的三次贵州探亲里,第三次的相见还是这次在她墓前的跪拜。
而和外公,爷爷是没有真正物理概念相遇的,因为他们都是在我还没出生之时就已离世。这次回家和爸爸,LL一起去看爷爷,这一路疯长,蔓延的蕨类植物啊。。。。。。
小时候,我家极少有“走亲戚”的事情发生,因为在新疆我们没有任何血缘意义的亲戚。
那时,羡慕过周围的人会有身边的叔伯,婶姨,堂兄表姐之类的存在。等后来大了,我在新疆的这个家里有限的几个人又慢慢四散开去,我自己更是如此。
这次回老家,妈妈知道后,特意从深圳赶来相见,她为我们安排的第一站是去看当地的集市——当地叫“赶场”。
赶场的记忆,最早是9岁时回老家的那次。
那次记住的是好多好多的人穿梭来去,热闹,眩晕;
还有外婆给我买来吃的一种甜甜的,可以舔着慢慢享受的深褐色的什么糖;
还好好看过一本小人书《马兰花》,不但记住了里面的大兰和小兰,还由衷惊叹过画书的人怎么可以画的那么好。
这次的赶场,因为一直生病,总没多大精神,LL自己一个人拿了卡片机拍了许多。
因为带来的衣服在那里显得很不暖和,爸爸贡献了他的黑棉袄。
那段时间就这么长长短短的一直穿着。
赶场时,我和LL都有自己想要实现的心愿。
LL问妈妈:“哪里有卖布依族的衣服?”原来他是说希望我在某个特殊日子穿这样的衣服给他看,因为我“有一半布依族的血统嘛。”(他对妈妈说)。
给我一半布依族血统的妈妈大悦,马上返身(因为我们早已走过了卖此类衣物的店铺),带我们一起回头看。
虽说一直知道他有这个意向,但这回对这件事竟然这么执着,是我意外的。
妈妈带去的这家店,我们挑了一套。
现在已找不到手绣围兜了。
这围兜上的搭扣也是店家临时给配着看效果的,将来我会用一个真正好看的布依族老银链来配的。
将来要用的这只真正老银链是12年前,舅妈将自己自小佩戴多年的送我,很珍贵。有一天我会好好来穿戴它,这样才不辜负舅妈当年将爱物予我的疼爱之心。
而我那天的心愿,是要找到当地的老银匠。
12年前,妈妈陪我去寻当地的老银饰,找到了几个村落里唯一的一个老银匠。
那年收获了一对银耳环,一个挂帽牌和一只戒指,都是老银。
妈妈那天欣然付钱买给我,欢喜半天。
最喜欢的是这只老银戒。
那天要找老银匠,不为别的,只为请他帮我一个忙。
原来LL这回给我带来了一块挂牌,他说是挪威上世纪6,70年代的设计(是女设计师Anna Greta
Eker的个人作品,她原籍芬兰,嫁到挪威)。
挂牌简洁,干脆,没有赘言,但却有些莫名的戛然而止。。。。。。还是感到稍稍缺了点什么可以委婉回环的余地。
那时脑子里马上想到好早以前自己买过的一个贵州苗银发簪。
觉得它底下的那几串正好可以拆下来,挂在LL这回带来的挂牌上。
LL开初是不同意的,他认为别人作品本身就有自己的完整性,我这样就给破坏啦。
但这回心里有些坚持,还是将带来的这两样东西,请那老银匠帮忙整合出来。
他的记性真好,隔了12年,还是一下认出了妈妈和我来,还记得当年卖了些什么给我们——正巧这次回老家就挂了那年买的老耳环。
愉快的伸头请他看,大家一起笑起来。
老银匠那天在集市里摆了小小的首饰摊,看着他很快的就将这两样东西契合在了一起。
结果是这样的。
这块挂牌一下子,就完整,优美了起来。
开始呈现出一种新的质感和重量,轻轻晃动之时。
关于这块最终这样结合成形的牌牌,后来拍这张图的辉说:“这不正像你和LL吗?”,听她这话时,我已离开贵州——在湖南她的家乡,那天我们在路边一起等车。
车水马龙中,心里一动。
原本不是特别有意的安排,可这么细想,却也正是这般。。。。。。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它让我感到如此特殊,确实这是目前所有饰物里最爱的一件。
这次对妈妈也是回家,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和妈妈之前电话里商量好要给外婆,外公好好去上坟。妈妈就在深圳提前买好了给去世老人要祭拜的东西过来。
妈妈说这是金山。
这座山对妈妈是重要而特别的。那是妈妈少年时第一次经历惨烈生死离别之处,这一段是妈妈生命里最开初的悲惨故事。。。。。今天先不说它,今天我们只说好的。
外公的坟,孤零零的,苍凉的心酸难言。。。。。和妈妈那天都哭了。
回来时,表弟家的宝贝姑娘快乐的赶在大家前面疾走。
她一定在幻想中将手中的树枝变化出了无穷花样。
小花边走在路上,就拾好了回家的柴,LL帮忙背上。
看他像模像样的这么一路走着,和妈妈一起笑起来。
这真的是和家人们在一起啦。。。。。他们是舅舅,舅妈,姑外婆,表弟。。。。。。
LL提醒我看他们用木桶蒸饭,我很骄傲的笑着。
妈妈说这个老人家是我最该感谢的人,我要喊她姑外婆,她是外公的亲妹妹。
妈妈说是她将我接生到这个世界的。
说我那时很不乖,老也不肯出来,老人家就陪着妈妈一直等到深夜,等到鸡叫,我才终于决定露面。
分别时,使劲地抱住老人家,使劲亲着她的脸,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她现在已说不太清楚话了),彼此红着眼睛不愿看对方。。。。。。
表弟小簸的话不多,但他有一句话,却让我的心,那天湿湿暖暖的,让我开始感到家的意义。
他说:“有老才有小。”
在爸爸家那几天,那天的太阳可真好。
我其实是在室内输液的(幺叔娘是医生,知道我生病,特意带了全副家伙来给我医治),也闹着要出去。
大家帮忙将输液瓶挂在树枝上,我在那里暖暖的晒着太阳。
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也迷迷糊糊的随便搭两句。
LL那天说什么也不肯帮我记录,他说这都是些悲伤的画面,他不想记得。
那时我却感到在阳光下输液,多么有趣,身边还这么多的家人,怎会悲伤?
逼着他硬拍了下来,现在来看还是暖的,没有悲伤,只有珍惜和爱意。
这些家人们,都好好的生活,只要你们在,总会再来的。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