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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的故事(二)

(2020-09-29 09:4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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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

分类: 杂文

四合院的故事(二)四合院的故事(二)
——为消失的四合院而作
    
我们家住的是老北京典型的四合院,是我妈妈到北京以后买的,前后院共16间,前院是自己家和亲戚居住。我们一家住三间半北房,北房很高大,花砖地,玻璃窗,但玻璃窗的上半部是纸糊的小窗格,我记得小时候,每年换季的时候都得糊窗户,夏天得糊成卷窗,用高丽纸糊,窗纸的上沿粘在窗框的上部,纸下边卷上一根黍秸杆,窗框上下各钉几个钉子,用线绳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来回拴几道,窗子就可以卷上卷下了,再在里边糊上冷布(纱布)算作纱窗。到了冬天,再重新糊死,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大约也有纸窗户不保温的原因吧。舅舅家住南屋,南房是和北房一样的瓦房,除了不向阳,似乎比北房更现代一些,因为它从上到下都是玻璃窗,这样就免去了每年糊窗户的麻烦。还有东西厢房各两间,姨和姨夫住西屋。老保姆张娘住东房一间,另一间东房就作厨房。北房东侧有一个过道,通到后院,后院有两间南屋,租了出去。这里有个后门,开在后老来街。
    
院子的前门是红漆两扇大木门,门上有两个铜门环,是用来敲门的,说是门环,实际上是一个半圆的铜碗,中间缀一个树叶状的铜片,用手一拍,叶片敲击铜碗,发出清脆的响声,里边的人听到就会来开门了。可惜58年大炼钢铁的时候给捐献了,从此再也听不到清脆的敲门声。大门里是一个过道,过道对着一个小跨院,这里长满了翠竹,还有好多花草,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种过什么名贵的花,无非是一些好活的喇叭花、死不了(学名我不知道了)、指甲草等。那死不了,正如它的名字,掐下一段插在地上就活,开出黄、红、粉、白各种颜色的花,一期败了又开一茬,很是好看。指甲草花是红色的,我们小姑娘把它们和明矾一起捣碎,涂在指甲上染红指甲。往左转是一个二道门,四扇绿色的门,有点象屏风,上边漆有四个红色的菱形,写着保卫和平四个黑色的字。大约是抗美援朝的时候写的。进了二道门就来到被四面房子合围的院子,这就是四合院了。院子挺大,至少我小的时候是这样认为的,象鲁迅文章里写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可惜西边的一棵没能长大就死了,后来种了一棵杏树,不久也死了。东边的枣树每年都接许多大枣,十一前后,大人们就会上房打枣,那枣各个又大又脆,有些掉到地上都会摔碎,可以想见是多么好的品种。后院的香椿树生命力最旺盛,直到房子拆的时候,它还活得很好,长得可粗大了。可惜我不喜欢吃香椿。
   
    
那时院子里没有下水道,只在院子中央有个渗水沟,一下大雨,水来不及渗就会在院子积存,这可是我们小孩最快乐的时候,我和表哥就在各自的家里用画报纸叠了小船,放进台阶下的水中,用个小棍拼命划水,企图把小船推到对方那边,可惜这是办不到的,很快纸船就会被雨水打湿以致沉没。
     
我们家自己院子是有自来水的,可老来街有很多户家中没有自来水,每天要到公共自来水那去挑水。常常看见他们拿个特制的开水龙头的钥匙,因为怕别人偷水,水龙头上做个盒子锁起来,只有那些摊钱的用户才有钥匙。接了水挑回家再倒进水缸备用。那时家家都有大水缸,我们家也有。虽然水管子就在院子中,可到了冬天也还必须定时接水。因为天冷,水管子会上冻,到了晚上就要把水的总闸门关上。在我家的门道,有个1米多深的表井,到了冬天下午,大人就会在院子招呼:还有人接水吗?没人接就关水管了。有时是哥哥,或者哪家有大人,就会跳到表井里,把总门关上。第二天,暖和的时候再开。关完水管还有一个程序就是把嘴对着水管吹,要把管子中剩余的水吹干净,表井下有个回水管,从那里让水流出去,上边的人问,出水了吗?下边的人答出了,就可以了。如果回水不干净,第二天,水管就冻了,放不出水来,大人就会拿来开水烫,从水龙头一直烫到暴露的管子,直到里边的冰化掉才能流出水来。
       
那个表井,我特有感情,因为我小时候淘气,把张娘(保姆)气得不成,她又管不了我,就让哥哥(比我大10岁)把我放进表井中吓唬我,表井深度比我个子深,所以我爬不上来,里边很黑,我会拼命哭叫,此时大人会问我改不改,我当然什么都答应,哥哥就把我拉上来。后来这招数不灵了,我不怕了,还在里边唱歌,他们怎么叫我还不上来了,所以后来我就不被放进去了,到是我自己常常想下去玩,当然是被禁止的。大点了,我也常常帮家里下去关水管了。
    
胡同中常常会有人死。那时候我最怕死人,大户人家一死人,就会在门前挂出白穗,还会贴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号接三,几号出殡……,接三就是在人死第三天晚上,抬上纸人、纸马、纸做的轿子,吹着唢呐、喇叭满街转,似乎是让死人魂回来的意思,所有的亲属都穿着白花花的孝袍,边哭,边唱的跟着走,真是挺渗人的。不管生前对死者有多不孝顺,死后的排场是要讲的。我那时已经认识不少字,只要看到这样的告示,心里就很不安,常常吃了晚饭,不等大人催就钻被窝了,可根本睡不着,听见外边吹吹打打的,又得爬起来看,我总是躲在大人身后,从众多的围观的人的人缝里,偷偷的看几眼,不知为什么,我从小没有怕过什么,就是怕死人。

记得南闹市口一个姓田的鞋铺老板死了,他们家儿女多,外边搭孝棚,还在外边做饭,那情景我现在还记得,儿子、儿媳、是重孝从上到下都是白的,孝子帽上还有一个红球,孙子孙女也是一身白,好像和孝子有所区别。鞋跟上绷块红,孝子好像是黑的。出嫁的女儿就不用穿白大褂,只在腰里系个白腰带,反正讲究很多,我也闹不清楚,但是始终在我心中,对这种死亡的仪式感到不解,同时又充满恐惧。到了出殡的那天,孝子摔盆,打幡,那种女人半真半假的哭诉、硕大无比的棺材、棺材前头那盏半明半暗的油灯,留给我的是永远对这种可怕的对死人的所谓孝敬的憎恨。

四合院的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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