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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系列-董行佶和陈国荣

(2008-02-06 10:44:53)
标签:

老师

往事

人艺大院

情感

分类: 史家胡同56号-人艺大院

  董行佶是我在人艺大院的第三位老师,也是教我时间最长的一位老师。与他真正建立师生关系,是受了我父亲的托付。本来爸爸看粱青阿姨太忙打算自己教我,常言说得好:医生不能给亲人看病,老师教不了自己的孩子。听说伟大的革命先驱马克斯先生在这世界上只怕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敌人,也不是夫人燕妮而是他家的老女佣。因为老女佣从不把他看作伟大的人。当然只是听说而已。

  我的父亲方琯德可称大艺术家,可他却教不了自己生性顽皮的老丫头。夏天的傍晚,很热。爸爸开始教我朗诵寓言《东郭先生和狼》。他读一句我学一句:一天,东郭先生赶着毛驴在大路上走,驴背上驮着许多书。突然,一只狼…。爸这时不往下读了,让我看他,看他如何读“狼”字。不看还好,一看我学不了了。只见我那胖爸爸把搭着大毛巾的双肩高耸,双手变爪在胸前捣着,一边龇着牙一边把他那双本来很漂亮的双眼皮大眼晴整走了形,变得十分凶险深不可测。我都不敢看了。“哈哈爸爸一!真受不了,我可不做,难看死了!嗯哦…”说着,我也不好好坐着,躺在爸爸身上乱滚乱扭。爸爸一边命令我坐好,一边不停的擦汗(那年月还没有空调)。在反复折腾之后,我索性变成一滩泥,半个身子赖躺在桌边的床沿上,怎么也不肯坐直。胖父亲已疲惫不堪大汗淋漓,最后把书一合,做出了决定:这孩子我教不了,交给小董,他有办法。

 (父亲和小董叔叔在话剧《春华秋实》中的剧照,演出之时正是我出生之日。)

恩师系列-董行佶和陈国荣

 

  第二天晚饭过后,我跟在父亲身后去了董行佶叔叔家。小董叔叔和我家同住56号前院的红砖楼。砖楼有东西两个门,他家住东门三层西单元,我家住西门二层西单元。从此,我每星期两次夹着书本往返于此,十分快乐。

  小董叔叔上课很有规矩,不许手脚乱动,不许插嘴说笑。有意思的是国荣阿姨,当我们上课她想发言时,她一定会说:“对不起小董,我能说句话吗?”或者“对不起,我必须阐明自己的观点…”这时小董叔叔也一定是:“什么?好好,你说,我去…”说着走出屋去。小董叔叔回来时,往往是国荣阿姨发表完意见的时候,国荣阿姨又一定会说:“我的意见谈完了,对不起打扰你们上课,你请”当她走出屋时还要回头加一句:“春儿呀,听小董叔叔的,我的做参考,做参考。”所以,严格说来他们夫妻俩都是我的老师。当然,小董叔叔教导多一些,国荣阿姨更疼爱些。有时课还没上完,她就会端来些心里美萝卜或水果,在小董叔叔嗔怪的眼神中放下就走,或者把门悄悄推开一道缝,伸进头说:“不好意思,打扰一小下,春儿,想吃油炒面吗?我刚冲…哦,不打扰,我走。”做出怒目状的小董叔叔盯着国荣阿姨小心关上门,回过身来一边摇头一边说:“我们继续。”

  暑去寒来,春夏秋冬,在这期间我不仅知道了什么是吐字归音,为什么字正了腔就圆,也懂得了如何运用气吸去朗诵去表达作品内在的含义。董行佶老师的朗诵是非常有名的,他朗诵过无数的作品,最著名的是贺敬之的诗,《西去列车的窗口》《三门峡梳妆台》等等,他对作品含蓄的处理和几乎无可挑剔的音色不知迷倒多少人。还有一部作品是我反复观看的,观看的主要目地是看画面听解说。这部作品就是新影拍摄的记录片《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解说董行佶,他解说得好极了。也许人们不知道,说片子(行话称解说为说片子)与朗诵不同。基本训练就不一样,说简单点儿就是:说片子要客观,朗诵要主观。动心的程度不同。而作为话剧演员的董先生却能运用自如。他告诉我一个最精辟的道理,大致的意思是这样,朗诵也好,表演也好,有时要表现到极致,但大多时要留有余地,如果都用十分力,反尔没有起伏,内心给十分要满,外部表达七分足以,要含蓄,要给别人想象的空间。

  他还把自身的经历讲给我听。他说,话剧演员拍电影是要过“关”的,这个“关”是表演关。此关过不好演电影时表演就“过”了。过好了关表演上就会自如,会有新的飞跃。电影荧幕大,人在上边放大了好几倍,就连眉毛动一动都觉得山摇地动,他说,他第一次拍电影看回放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怀疑屏幕上的形象不是自己。慢慢的他才习惯荧屏上那个矮小干瘦的人,找到电影表演的分寸。

  小董叔叔不止在艺术上才华横溢,生活中也充满情趣。他喜欢京剧、摄影、美食许多门类,我小时候许多照片出自他手。他天生爱模仿,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在同仁医院的牙科门诊遇到他。那天我的牙有些不舒服,一个人去同仁看牙。好不容易挂了个号,刚走到牙科,看到他随着熙攘的人流走来。“小董叔叔。”我叫住他。 “小春姑?你来看牙?我来找个熟人,牙我可看过,太难受了!你没看过吧?他们这样…”于是,小董叔叔就站在走道上任人们在我们身边走来走去,从大夫如何撑歪你的嘴开始表演,喉咙里还时不时发出电钻的“吱吱,咭咭一!”声和感觉疼痛的呻吟声,加上他痛苦的用手捂住腮帮和欲哭无泪的表情,我的牙真的痛起来了。我觉得小小的牙钻变得硕大无比,不是在钻牙而是在打墙,碰到我的牙神经了,痛得一抽一抽的冒凉气。正当我的牙随着他表演的治牙过程痛苦地进行时,他突然从夸张表演回到常态,诚恳地说:“回家吧,不到万不得已,别看牙!”说话间不忘狠挤几下眼晴。(他有挤眼的毛病)。我顾不得退号,似疯狂老鼠般窜逃而回。许多年不敢再去牙科,每当动了看牙的念头,董先生就会做着夸张的动作,痛苦万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哈哈,想起这段经历我就尽不住大笑。

(左起:朱琳  方琯德董行佶)

恩师系列-董行佶和陈国荣

  笑声过后我常会深出口气,悲伤涌上心头。小董叔叔早在77年深秋时节就患有精神忧郁症。但是,一贯刻苦认真,对事业精益求精的他,就算病魔缠身也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热爱的表演艺术。1983年6月的一天,年仅60岁的董行佶老师去世了。他是那么有才华,在舞台上那么光彩照人。为他的去世我无限的惋惜。

  许多年后,我在协和医院大门口遇到国荣阿姨,我们的谈话是亲切而平淡的。我问问她的近况,她问问我的近况,说说她在国外的女儿们,聊聊我母亲的身体。我们始终没有提到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名字,谁都不想去拨动那根痛的心弦。匆匆忙忙淡淡分手。但过后好长时间国荣阿姨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一同晃的还有那个没提到名字的人。

 

(以下摘自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网站:)

董行佶

董行佶  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北京市剧协理事,曾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艺委会委员。  董行佶在北京人艺的舞台上,塑造了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像话剧《日出》中的胡四,《北京人》中的曾皓,《茶馆》中的马五爷,《蔡文姬》中的曹丕,《雷雨》中的周冲等,这些人物经他刻画后入木三分,为剧本增色不少。

 

                                20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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