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虞家大厅  白天  内景

    虞家大宅到处张灯结彩，庆贺幻芳和沈韡的婚事。幻芳和沈韡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虞三平夫妇和沈四通夫妇都在大厅里忙着招呼客人。因为儿子是入赘到虞家，沈四通和马素渝脸色都非常不好，和虞三平夫妇的满面春光形成鲜明对比。

　　妙香突然出现在了虞家大厅里。事前，幻芳曾好几次到清水庵请她出席她和沈韡的婚礼，但都被她以有病在身的理由拒绝与幻芳相见。

　　说不清妙香的出现对幻芳来说是惊喜还是愕然。她一副带发修行的穿着打扮，给本来就死气腾腾的婚宴更布上了一层阴霾。

妙香：恭喜你们了！（妙香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梳递到幻芳手里，涩涩地说）：我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就把这把木梳给你当作我给你们的贺礼吧。

幻芳（惊愕地望着她）：这不是你娘留给你的吗？

妙香（苦笑了一下）：反正再也用不着了，下个月我就要正式剃度了。

沈韡：你要剃度？

沈韡盯着她，不敢相信地问。

妙香始终不看韡一眼，依旧看着幻芳。

妙香：以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再也不要到清水庵打扰我了。（冲着屋外叫了一声“进来”，外边就走进了两个抬着竹笼的小尼姑，进来后就把竹笼放在了屋子中央。）

妙香：这是我特意为你们蒸的馒头。都是我亲手做的，祝你们白头到老、天长地久。

妙香生硬地说着，不等大家留她喝一杯喜酒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两个小尼姑走了。幻芳默默地从笼中捏出一个馒头来，天那，这些馒头怎么都是梨的形状呢？满含热泪的幻芳远远望着妙香离去的方向，滴血的心仰天长问：她为什么要送我梳子和梨状的馒头？梳就是疏，梨就是离啊！她这是在诅咒我和韡的婚姻！　　

37．虞家院内  白天  外景

旁白：我和韡的婚姻并不是我所想像的那么幸福。看得出韡并没有因为娶了我而高兴，相反他很不快乐，就连和我温存的时候都是那么缺乏生机。母亲不时地故意叫他“虞韡”让他干这干那时，他显得是那么地无奈、那么地不情愿，终于，我们之间爆发了婚后的第一场争吵。

沈韡：你们家没有一个人尊重我！

沈韡把屋里的花盆砸在地上，发泄地说：包括你在内，你从没把我当成自己的丈夫！

幻芳：不，韡！（幻芳万分委屈地抱着他）：我是尊重你的。请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我改！

沈韡：你没错！你什么都没错，错就错在你出生在这样没有温情的家里！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你的母亲喜欢你呢？

幻芳：韡！你也知道我没错？我一生下来她就讨厌我，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呀！

沈韡：对，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你不努力改变一下这样的处境呢？

幻芳：我……

沈韡：你应该学学我那两个姨娘生的弟弟。他们为了讨我母亲喜欢，可以说无所不用心机，所以他们得到了我母亲相当的欢心，而你为什么就不可以这样做呢？

幻芳：你要我像狗一样在她面前奴颜婢膝地活着？

幻芳用灼热的目光盯着他反问。

　　沈韡没有正面回答她

沈韡：我为了你连家业都可以抛弃，甚至连祖宗的姓都给改了，难道你就不能为我做点什么吗？为了你，我遭受家人的唾弃，可是我在这里却每天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还要被当成伙计任人使唤得来使唤得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幻芳：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看着你每天在这里倍受煎熬，我的心里也很痛啊。

沈韡：那你现在就该努力改变你们母女间的关系，不要让我夹在中间难做人！

幻芳：不，你根本就不明白。无论我怎么讨她欢心，她也不会对我改变什么的。韡，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逃到南京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沈韡：逃？你说得轻巧！现在外面到处兵荒马乱，弄不好就碰到军队。他们到处都在抓壮丁，你又这么出众，不惹出乱子才怪！再说我父母都在这座城里，我怎么能弃他们不顾呢？

幻芳：那你说怎么办？

沈韡：怎么办？那就问你自己了！

沈韡拂袖而去，留在幻芳耳边是重重的摔门声。

 

38．采荷坟前  白天  外景

旁白：我怎么也没料到韡对我的态度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起着这么大变化。我又想起了出生时的那片红光，它真的是不吉利的，然而不幸究竟还要走多远呢？

　　采荷的坟头已经长起了半人高的野草。幻芳像以往一样蹲在坟前拔起草来，直到实在拔不动的时候。

幻芳（满含热泪）：采荷姐，你现在是不是到了一个永远没有纷争与忧伤的地方？

幻芳抬头仰望苍穹，可是没人答应她。呜咽声湮没了旷野的空寂，把她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采荷姐依然穿着那件令她娇美万分的绛紫色裙子，款款向她走来，并甜甜地喊着她的名字。

杨采荷：幻芳，你终于来了。结婚的时候你穿了我给你亲手缝制的裙子了吗？噢，你是在冬天结婚的，一定没能穿上那件裙子出现在婚礼上吧？

幻芳：穿了，我把它穿在袄子里边了。

采荷欣慰地望着幻芳微笑着：乖孩子，我就知道你会穿的。你是娘的心头肉，母女连心那，娘给你做的嫁衣你怎么会不穿呢？

幻芳：娘？你说你是……

幻芳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杨采荷：是啊。幻芳，怎么了，你不是早就开始怀疑了吗？我就是你的亲娘，就是你的娘啊！

幻芳：不，你不是！如果你是，为什么从来都不认我？

杨采荷：我有苦衷啊！我有一肚子苦水没法诉啊！

幻芳：不！不是！你骗我！

幻芳情绪非常波动，乍然回首，却发现虞三平就站在她的身后。

幻芳：采荷姐呢？采荷姐哪去了？

幻芳拽住虞三平的衣角，急切地问着。

虞三平：她早死了，就躺在那个土堆底下。

虞三平指着采荷的坟堆，漠无表情地说。

幻芳：是你害死她的！是你们一起把她给杀了，你们是刽子手！

幻芳情绪激昂地把憋在心里近十年的秘密大声叫了出来。

虞三平（目露凶光地盯着她）：你疯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幻芳：你知道我什么都看见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活在采荷悲惨死去的阴影里不能自拔，我只想问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虞三平的面色突然平静了下来。

幻芳：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母亲？从我一出世，她就恨不得吃了我，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为什么？

　　虞三平低着头，凝视着远方。

幻芳：你不敢说。因为我真正的母亲就是躺在这个土堆底下被你们杀死的女人！

虞三平：你真的疯了。（上前一把搂住我，居然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幻芳，爹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只要爹还活着一天，就不容许你受到异想不到的伤害。知道吗？你是爹惟一的孩子，爹一直都不希望你有事，懂吗？

幻芳：但是你却杀了我最爱的人！

虞三平：不，采荷是自杀死的。我告诉过你的。

幻芳：你还骗我！爹，我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女儿。你的冷漠和娘的残暴使我看不到一点点家庭的温情，你告诉我，我的亲娘到底是谁？是不是采荷，是不是？

虞三平：玉芙的确是你的亲娘！（坚定地说）：因为你娘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所以她对你的出生就特别反感。加上你出生时香炉里生起的那片红光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块疙瘩，所以她就一直把你当作了她的克星。

幻芳：真的不是因为采荷的原因？

虞三平：当然也有采荷的缘故。采荷一直当你是自己亲生的，你又一心向着她，玉芙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她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你的娘，你应该理解她才是。

 

39．虞家香房  白天  内景

旁白：我就这样一厢情愿地替母亲开脱起了罪责。为了韡，也为了我们母女血浓于水的亲情，我开始接近母亲，并企图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在香房里，我总是抢着干完扎香的活，并试探性地和她聊天，讲乐子讨她高兴。我本以为时间久了她定会改变对我的态度，然而“冰冻黄河非一日之寒”，我所付出的努力最终都付之东流了。

幻芳：娘，您听说过潘巧云的故事吗？

仝玉芙：不知道。（一边扎着香，一边淡淡地说。）

幻芳：不知道，我讲给你听。就是那个潘巧云，她背着丈夫偷了一个汉子，您知道那汉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仝玉芙犀利的目光扫射了幻芳一下，继续扎着香。

幻芳：您不知道吧？？（故作玄虚地看了她一眼）是个光头和尚！

　　还没等幻芳说完，她的脸上就挨香扎狠狠地砸了一下。

仝玉芙（恶狠狠地）：滚出去！没廉耻的贱贷，心里想的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幻芳：娘！（幻芳满腹委屈地捂着脸看着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仝玉芙：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知道这里面供奉着菩萨吗，你竟敢当着菩萨的面口出秽言、胡言乱语！

　　幻芳抬头望了一眼供奉在香房里的观音座像，泪眼潸然地怔在那儿。双腿疲软得就像没了骨头似地，一步也挪不动。

仝玉芙：还不快滚！？（仝玉芙拿着香扎往香案上重重一摔）：你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不把我气死心里就犯堵，是不？

幻芳：娘！女儿不是成心的。娘，看在菩萨的份上，您原谅我这一回吧。

仝玉芙：不要脸的下三作！你要再不滚，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旁白：母亲最终还是把我撵了出去。我的心就像一块浮萍四处漂零，找不到最后的归宿。这时候我是多么需要韡的安慰，然而他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韡了，他变了，我们三天两头就要赌一回气，母亲却还不断地往我们伤口上撒盐，并最终将我们塑就成了一对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夫妻。

　　

40．清水庵  白天  内景

画面：清水庵内，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尼姑领着幻芳沿着林荫小道慢慢走着。

画外音：再次见到妙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清晨。怀着一颗委屈的心，我来到清水庵给菩萨上香。我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看不见的菩萨身上，但我相信，菩萨一定会向我伸出求援之手的。

　　妙香已经正式剃度了，清水庵又多了一位美貌而又年轻的尼姑。她不想见我，然而经不住我一再请求，她还是把我领进了她的经房。

妙香：我现在的法号叫明宽，你以后别再喊我的俗名。（妙香心不在蔫地翻着经案上的经书，眼睛却瞟着窗外说）：妙香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幻芳：为什么？你……”我伸过手替她合上经书，内心万分复杂地问着。

妙香：我生下来就是注定要当尼姑的。（苦笑着）：你是千金小姐，我只是庵里收养的一个孤儿，我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一阵沉默。

幻芳（忽然语气激动地说）：可是你完全有另外的选择。你这么年轻、漂亮，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条路呢？

妙香：漂亮？再漂亮也永远比不了你。

妙香的话中夹着一股酸味。

妙香：看到我送给你们那一笼馒头了吗？

她轻描淡写地问。

幻芳（心不禁一振，脸色刷地暗了下来）：为什么？

妙香：明知故问！（妙香拂袖而起，怒目圆睁地盯着她）：你明知故问！

幻芳：你是为了韡？！（幻芳替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一直希望韡会娶你。

妙香：难道这样错了吗？（被激怒了）：他说过会娶我的。可是你把他抢了过去，你亲手制造出了一个小尼姑！你明白吗？

她把经书狠狠摔到地上。

幻芳：可是韡并不爱你，也没人逼你当尼姑的。

妙香：因为有了你的出现，他才会不爱我。他曾经在观音菩萨面前上香起誓过，他一辈子都非我莫娶的！

妙香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

幻芳：那都是孩提时候的事，你居然也把它当真？

妙香：你没有资格对我们的爱情评头论足！孩提？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许他并没有把那一切当成一回事，可是我是认真的。从那一天起，我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托，自己的丈夫，他给我整个少女时代带来了如花心情、如梦般美好的憧憬。不但如此，他还占据了我那一颗直到死都不会变的挚热的心，要不是你，我早就是韡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也不会入赘到虞家受你母亲那份窝囊气！是你，是你害得他改了性情，整天郁郁寡欢、失魂落魄；是你害得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有家不能归；是你剥夺了他的快乐，剥夺了他的幸福，剥夺了他一个做丈夫的应有的尊严！……

幻芳：够了！你凭什么为了我的丈夫如此责难我？在这桩婚姻中受到伤害的并不只有你们，有谁能够看到我的痛苦，难道我就快乐，就幸福吗？

妙香：那是你自找的！你完全可以嫁给仝新年，你看，他对新娶的黄寡妇都好，幻芳啊幻芳，你真是自愚愚人啊！

幻芳：住口！你更没有资格对我的婚姻评头论足！你什么资格都没有！

妙香：你错了！（妙香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我什么资格都有！

幻芳：凭什么？

妙香：凭韡现在爱的人是我！

幻芳：你说什么？

妙香：韡爱我！他爱我！

幻芳：你胡说！你是尼姑，根本不可能的！

妙香：为什么不可能？（妙香从身上掏一根丝绦扔给妙芳，以胜利的口吻说）：看，这是韡给我留下的信物！他现在爱的是我，至少他现在是我的人！

　　那是一条金黄色的绣着鸳鸯的丝绦，的的确确是韡的东西。幻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铁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只觉得脑子里一片茫然，她被彻底击垮了。

幻芳：你们？我要去向云清师太揭发你们！

妙香：去吧，大不了不当尼姑就是了！

幻芳：你……你可是侍候菩萨的人，怎么能……在佛的眼皮底下……

妙香：佛？别跟我说什么佛门净地，那是屁话！你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城隍庙里都藏着些什么秽事？要发难也得先从你母亲开始！

　　幻芳瞪圆了双眼，愤愤地盯着她，说不上一句话。

妙香：城隍庙那些和尚有几个是干净的？他们在庙里设置了密室，专门勾引良家妇女供他们淫乐，你母亲就是当今庙里当家住持和尚通化的情妇！

　　“啪！”幻芳愤怒地给了妙香一巴掌。妙香没有还手，冷冷地盯着幻芳。

妙香：打完了就请回吧。我可不想在韡来的时候你还留在这里。

幻芳：无耻！淫尼！

妙香：我是向你母亲学的！再无耻我也比不了仝玉芙！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你本来并不姓虞，你的亲生父亲就是通化，他俗家姓李，清楚了吗？

 

41．虞家香房  白天  内景

旁白：我被妙香的话惊愕了。和尚？淫乱？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真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过，即使知道了也得强迫自己变得糊涂。但是，这一次我却怎么也糊涂不了，我真的不想再面对这一堆淫秽而又难堪的事，于是我选择了自缢。

　　两个月的身孕逼着我苟活了下来。沈韡的日子再也没有什么幸福可言，然而，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只想等孩子生下来后就立刻带着他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母亲开始吃斋念起佛来。几十年跟菩萨打交道都从未见过她什么时候对佛这么虔诚，想起那些脏事，我替她觉得恶心。

仝玉芙：幻芳，孩子几个月了？

仝玉芙一边数着念珠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幻芳。

幻芳：三个月了。

仝玉芙：有三个月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得替他准备着些衣服了。

　　幻芳没有吱声，默默地转身离去。她见不得她那副老虎挂念珠的样子。

　　在门外，幻芳撞上了韡，他正匆匆忙忙地朝香房走来。

幻芳：你来做什么？不在铺上看着？

沈韡：爹让我来搬香，外面缺货。

幻芳：呆会吧。娘在里边念经呢。

沈韡：让他进来吧。

仝玉芙在里边大声说着。

　　沈韡看了幻芳一眼，像得了圣旨一样，快步遛了进去。幻芳懒得理他，拖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往后园看花去了。这些日子幻芳对什么都看得很淡，后园成了她常去的地方，她要让孩子看到世间最美的东西。

 

42．虞家后花园  白天  外景

　　时已至秋，满园子都开遍了粉色的秋海堂。置身于花的世界，一切烦恼都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幻芳喜欢这种感觉，并第一次深深体会了宁静带给她的好处。她轻轻摘下一枝海棠放在嘴边，仿佛看到她的孩子也有着它一般娇美的容貌，她感觉到自己将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母亲，心里充满了欣慰之情。

 

43．虞家西厢内  晚上  内景

旁白：在我即将临盆的最后一个月，父亲由于操劳过度，病倒了下来。韡成天在铺上忙里忙外，晚上又要替下我到香房里扎香，我很少再碰到他面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时常想起妙香来，并有了害怕自己生出个和妙香相像的女儿的古怪念头。韡的母亲来看过我，见到我那副虚弱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一再叮嘱我要好好养着，还特地让韡的两个弟弟为我送来了一大堆补品，让韡按时弄给我吃。

　　我总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只要不在园子里呆着，这种恐惧便会油然而生，而且一日甚于一日。我时常不自觉地想起发生在后厢房的血案，采荷姐吐着鲜血向我一步步走来，她说她要报复，要带我们母子跟她一起走，还伸出沾满血的手掐住我的脖子，掐得我透不过气来。

杨采荷：是你的母亲杀了我！我要用她女儿和外孙的血来偿还她对我欠下的血债，我要她血债血偿！

幻芳：不，我不是她的女儿！她也不是我的母亲！

杨采荷：你以为把自己伪装起来就能蒙得住我的眼睛吗？二十年了，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可是我错了，你是那个贱人和通化那个秃驴私生的孽种，你再也骗不了我了！”采荷姐发出一阵毛骨悚然地狂笑，两只沾血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并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我的腹部咬来。

幻芳：韡，救我！韡！韡！韡你在哪里啊？

幻芳梦呓着从恶梦中醒来，犹是惊魂落魄地在院子里到处找他。

 

44．虞家香房  晚上   内景

从香房的耳房里传来一种说不出的声响，幻芳茫然地跑到香房，宛若梦游般地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奇怪，里边怎么没了声音？处在梦幻中的幻芳轻轻推着耳房的门，却突然发现它被从里面反关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她突然发现采荷姐在后面追赶着自己已到了香房的门口，她口里的舌头忽然拉出有三尺长，两只手的指甲也飞快地长着，并从远处迅速伸向我的颈部，指甲尖深深抠进了她的肉里。

幻芳：啊！

幻芳发出一阵惊叫，“劈啪”一声推开了耳房的门，整个身子向前扑倒了下去。然而采荷姐不见了，她看到的却是天底下一幅最淫荡最恶心的画面——她那徐娘半老的母亲竟然搂着自己那比她年轻十多岁的丈夫赤条条的躺在满屋的香堆中！

　　

45．虞家后厢房  白天  内景

画面：神情凄楚的幻芳瘫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地看着满积灰尘的桌面，欲哭无泪。妙香出现在虞家大宅内，在她身后是韡若隐若现的身影。

画外音：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大夫告诉我孩子流产了，还是个男孩。没过几天母亲和韡就像当初和父亲对待采荷一样对外宣传我发了疯，把我关在了后厢房里。

　　妙香来看过我。说不清是对我怜悯还是另有所因。她对韡和母亲的事丝毫不知情，我本来是有机会揭露他们的，但却羞于对她说。在这不久之后，我发现妙香总像幽灵一样，时不时就出现在虞家大院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我的心已经死了，外面发生的事再也与我无关，倒也落得个清净。

　　我也知道我这是自欺欺人。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韡的爱，甚至热情有增无减，可他连来看我一眼都不曾有过，我的心已经被他撕裂了，但为什么我还仍然那么执迷不悟？难道我一点都不曾希望他回心转意吗？

　　他和妙香的事还是让母亲知道了，可怜的妙香像我一样窥破并撞上了他们的丑事，妙香自然没有我幸运，她在母亲的淫威逼迫下被韡推下了后园的井中。那口井就在后厢房后，我听到了妙香厉声的斥骂和绝望的惊叫声，接着就听到石头落水般的沉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