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更容冲她扮了个鬼脸道：“我还小吗？我娘说女孩子家有了那个就是女人了，就该嫁男人了。”说着，附着碧妍的耳朵低语了一阵，红着脸道：“我来那个已有年余了，怎么说我还小呢？”

二

碧妍回到自己的寝室，见同室的宫人都不在，不觉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雪亮的利刃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盯着它，狠狠地道：“刘骏，我一定要杀了你，为南郡王报仇！为慆郎报仇！说着，一股泪水也禁不住涌了出来，显得非常伤心的样子。忽然，寝室的门响了，她连忙藏好匕首，擦去泪容，装作准备休息的样子。

“碧妍姐！”随着话音刚落，同室的更容早已蹿到了她身旁，很亲昵地偎到她怀里，吃吃地问道：“姐姐从不生气，今儿怎么发了脾气？难道姐姐不喜欢被皇上宠幸吗？”

碧妍虽与更容相处未久，但却打心眼里喜爱她，不禁抚着她的秀发，爱怜地嗔道：“小丫头，问这些干吗？你才十四岁不到，怎么竟问男女间的事，就不知害臊吗？”

“姐姐！”更容冲她扮了个鬼脸道：“我还小吗？我娘说女孩子家有了那个就是女人了，就该嫁男人了。”说着，附着碧妍的耳朵低语了一阵，红着脸道：“我来那个已有年余了，怎么说我还小呢？”

“死丫头，人小鬼大！”碧妍也不禁对着她发笑起来。

“姐姐笑什么吗？还有你更没听过的话呢！我娘在我入宫前一天把男女之间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就巴望着我能被皇上召幸，能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的，讨个妃子的封号呢。”说着，仰起头打量着碧妍笑道：“男女之间不就那回事嘛，有什么说不得！”

碧妍吃惊地看着更容，她想不到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会说出这种话，连忙教训她道：“这是你该说该想的吗？难道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非要在皇上身上想入非非？你可知道你这种想法是多么可怕，不说你与皇上年纪悬殊，就算他跟你一样年纪，你也不该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的。我问你，你对皇上究竟了解多少？这宫中不知有多少宫女被他召幸过，可又有几个能够让他爱得长久，甚至封妃封嫔的？他根本就不懂得爱，他只是好色，根本不把我们宫人当人看。要是你真不自重的话，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更容被碧妍一顿教训，再也笑不出来了，默默踱到自己床边，解衣睡了下来。但碧妍却怎么也睡不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进宫已有六个年头了，在这六年中她无时不刻地不想杀死当今的皇帝刘骏为被刘骏族诛的南郡王父子报仇。她初入宫时原想以自己的美色引起刘骏的注意而侍机杀死他，可当时后宫佳丽众多，再加上一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殷淑仪，刘骏根本就注意不上她；到了后来她自己又不甘心用下玷污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不愿做对不起亡夫的事，便把复仇之事拖延了下来。但今夜听翠霄提起往事，便又将她心中积压许久的仇恨之火燃烧了起来。她暗暗下了决心，要用美色迷惑刘骏，侍机杀了他，然后自杀以谢亡夫刘慆。

就这样，碧妍从此往后便很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故意在刘骏经常来往的地方出没。工夫不负有心人，贪色的刘骏果然发现了这只并不可多得的猎物，向她奋起进攻。

那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阳光明媚，宫里到处都洋溢着一种勃勃生机。为了引起刘骏的格外注意，碧妍故意在发上簪上异花，一路芳香拂鬓，散发着幽人的香气，招引了许多蝴蝶围着她绕花飞舞。她走到东，蝴蝶也跟着飞到东；走到西，蝴蝶也跟着飞到西，引得妃嫔宫人们都争相观看。那好色的皇帝一听自己宫中竟有这么一个异人，立刻引起了兴趣，径随着宫人们前往观看。哪知不看还好，一看可了不得了，心中不禁纳闷怎么宫中有如此绝色的丽姝，自己竟从没发现？脚下却早已踱到碧妍面前，仔细端详着她，连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从没见过你？”

碧妍乐得故卖风骚，装作一副痴娇的模样，只冲着刘骏扭头痴笑。更把个刘骏看得神魂颠倒，内心早已撩起了一番欲火，当即就当着众宫人的面拉着碧妍往自己寝宫寻乐去了……

这事不久就在宫中传开了，众宫人又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对碧妍的艳遇又妒又恨。

“碧妍姐可真福气，才入宫不久就被皇上召幸了。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呢？”

“唉，你们知道什么？她只比我晚进宫两年，在宫中已有六个年头了。到现在才被召幸，还算幸福吗？”说话的是翠霄。

“碧妍姐入宫已有六年了？我们还以为她跟我们差不多时候入的宫，怎么从没听她提过呢？”

“你们这就不明白了吧。她刚进宫那会瘦得站都站不稳，头发黄黄的，皇上怎么会喜欢上她？再加上她自命清高，平时不苟言笑，总是拉长着一张脸，我们见了都讨厌，更别提皇上了。”见了那么多老宫人都被召幸，她有脸提吗？”

“怪不得我们每次谈起皇上的事她从不开言，原来她是怕被我们笑话啊！”

“可不是？”翠霄充满妒意地道：“别看她表面正正经经的，其实她心里比你们哪个都想跟皇上有那么一腿。那天夜里只被我取笑了几句，她就迫不及待地耍上心机把皇上给迷住了。真是个贱骨头！”

正说着，更容从老远走了过来。翠霄忙拉着她拉趣道：“小妮子，这下你可有艳遇了。你那碧妍姐把皇上迷得晕晕乎乎的，她对你亲如姐妹，还怕不分一碗羹给你？就等着做皇妃吧你。”

更容本已听到了一些风声，又听翠霄这么一说，不禁将信将疑地问道：“这话果然当真？”

“谁还骗你？不信你去问碧妍好了。”

更容乍听之下，心里不觉窝了许多气来，风风火火地跑到碧妍跟前，没好声气地问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跟皇上到底怎么了？”

碧妍见瞒不下去，索性承认，淡淡地道：“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勾引皇上？”更容气愤道：“你口口声声说皇上不好，叫我别跟皇上好，为什么你自己倒跟他好上了？”

“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并不懂的。”

“我什么都懂！你不就是怕我比你先讨得皇上的欢心、夺你的宠吗？我告诉你，我更容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我一定要把皇上从你身边夺来的！”说着，狠狠白了碧妍一眼，拔腿就跑。

碧妍眼睁睁看着更容愤愤地离去，心里比黄连还苦，她本不想跟任何人争宠，可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向任何人倾吐，只得把泪水往肚里咽。谁知更容说到做到，几天以后，更容在她面前炫耀地把衣袖挽上去，在她面前露出了一段与翠霄臂上相同的牙痕，并故意说了许多让她作呕的话。她震惊了，她真没想到刘骏会连一个女孩都不放过，她替更容惋惜，更替像更容这样的宫人惋惜。但在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罪恶宫廷中，她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