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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

(2008-10-09 13: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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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黄昏已成暗夜,日头真的是越发短了。脚踩着自行车,穿行在街头,在汽车尾气夹杂着微尘的空气中,竟然又嗅到桂花的清香。是了,一阵秋雨一阵凉,随着几次冷空气的造访,这座酷热的城市终于一点一点地凉快了下来。满枝的桂花在角落里散发着幽香。暗香浮动,月影却无,萧瑟的风,将阴云吹皱在城市的上空。瞬时,闻到暗香的欣喜变成忧愁。汽车驶过,呜咽的汽笛声,穿过熙攘的人群、街角,传递着莫名的烦躁。看着别人脸上的微笑,我却幻想成讽嘲——生活中,真的会有那么多快乐的事么!

    也许有吧,人生本来就是多种颜色的,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如花般笑脸。只是,许多不如意的事,让自己的心境变得不在清新,变得如此忧郁,愁云满空,迷惑了视线。

    时间退回到今年的春天,去年冬天的大雪,昭示了新年或将有个不错的丰收。即便奶奶老房子后面种的几株桃花再也没有萌发新枝,都未觉得遗憾。气温渐渐地高了,从杨柳的新妆初成,到迎春花的绽放,桃花、海棠、樱花,街角所有的花儿都陆续盛开着,春光明媚,春风暖人。我看着花儿绽放,品味着花的芬芳,即使雨落花谢,也可以有花谢花飞花满天的诗样想象。我憧憬着收获的季节,丰收的喜悦。可这一切,都在那个电话前戛然而止。

    若一场狂风,吹折了所有的新枝,吹落了所有的花儿。若一场暴雪,遮盖了所有的欢欣,阻断了所有的想象。理性与情感,现实与幻想,纠缠于那条渐行渐远的不归之路。我们的手伸了又伸,他的背影还是渐渐模糊。挣扎,努力,换回的却是徒然。长叹一声,是他的不甘,也是我们的不舍。到最后,他还是消逝在了远处。

    往事如林间浮云,在空旷的天空飘飞,被一根根突兀的的枝桠撕扯,变得破碎……

    而所有与他有关的回忆,却逐渐串联成记忆的河:那是他的一生,也是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早我二十个月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胖,我的瘦,仿佛便给我们的一生烙上了不同印记。这种差别,他的年长,他的强壮也便成了我成长岁月中最好的庇护。不论是与小朋友之间的争执,还是父母盛怒时的责罚,他总是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慢慢地长大,记忆也逐渐清晰。至尽仍清楚地记得他曾在水塘里独自将两个与我争夺水塘里鱼虾的小孩摁在水里;他曾在雷电交加的风雨中将热乎乎的饭菜带到学校给我,那天,母亲做的豆腐衣蛋汤,我不喜豆腐衣,他便一片片地从我碗里挑走,剩下满碗的鸡蛋给我;他曾在冰天雪地的马路上推着自行车,上面坐着瑟瑟发抖的我,同去学校,而到了学校,他去忙碌淘米蒸饭的活儿;他曾在炎炎夏日带着我溜进别人家的菜园,鲜嫩的黄瓜、甜美的香瓜,让我们的笑声抵挡住了炽热阳光的烤灼——偶尔也会被人家发现,吵上门来时,父母的责罚也更多的是落到了他身上……

    他是个聪明的人,六岁的时候,竟然将伯父停在路侧的拖拉机开动。七、八岁的时候,会满身油污地跟在伯父后面修理机械。十来岁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熟练地拆卸、修理机器。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初中毕业之后,便离开了学校,踏进了社会熔炉。电工、机械、板金、电焊,仿佛没有他不会的技艺。十七、八岁的时候,他便来到了我现在所混迹的城市。他一边工作,一边读完了中专夜校。在环保设备制造、调试、安装方面,他的技艺,在他们单位里可谓首屈一指。他离开这家单位时,他们所生产的格栅设施,还是用的他设计的电路图。

    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也有许多的梦想。追逐着梦想,他的脚步踏遍了祖国山河。无论是广东、云南,还是吉林、新疆,草原、戈壁,东西南北中的绝大多数城市,都有过他的身影。这是他辛劳的印证,也是他的骄傲。

    他辛勤地工作,努力地奋斗着。命运多舛,造化弄人,聪明的他错过了一次又一次事业腾飞的机会,但他并不放弃。几年前,他来到了最后所待的公司,并成了公司售后服务的科长,不仅带领着几十号人将公司的售后服务工作做好,还与年轻的总经理酝酿着公司的革新……出事未捷身先死,那些谋划都已成空。去他们公司办理部分后事时,他们的董事长低头不语,年轻的总经理泪光涟涟。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而长歌又是当哭的。落葬的那天,我泪满衣襟。侄女幼小的身影,在我面前晃动,可我脑子里却全是她父亲的样子。所有幼时的童稚、儿时的纯真、青春时的好奇、成人后的稳重,在那一刻都模糊成病榻上他痛苦的挣扎。

    侄女的外婆喃喃地对我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嫂子的姨夫跟我说,“这么热闹、喜庆的人,怎么会就没有了呢!”家里的人都已经说不出话,是呀,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他们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有他,就有快乐,就有欢笑。父母时常笑我太过木讷,亲戚又怪我过于执拗。而他,不仅言语风趣,性格又非常随和、热情。记得每每父母吵架时,我不是生闷气,便是火上浇油般加入战团。而他,会用嬉笑、用不厌其烦、耐心去化解纷争。到最后,父母又横眉怒向到相视而嬉。每次去亲戚家拜访,他总是会用一个又一个恰倒好处的调侃,让房间里充满笑声。

    就这样,他悄悄离去,也带去了家人的欢乐,剩下无穷的悲伤。

    母亲一次又一次地悄悄跑去坟地,坐在他的身边,哭诉着不舍,宣泄着伤心。父亲一回又一回地将整支整支的香烟,吸成满腔的愁云,吐出去的,除了悲哀还是悲哀。嫂子一天又一天地沉默着,进出的时候,只是将侄女的手握得越发地紧……

    我来来回回地走着,却走不出侄女跪在我面前的场景。

    那天,哀乐凄惨地响着,邻居们带着悲哀的心情看着“热闹!”曾无数次走过的乡间的路,在那一刻变得那么陌生。无法迈步,只能拖动双腿,一点一点地向着家里挪移。眼角也偷偷地向小楼的一隅瞥去,病中的他,时常躺在那里休憩。我无法想象他在那段日子里的心境,该是怎样的悲痛与恐惧。我突然理解了他所有的在医院里发生的痛楚——那需要多少的勇气。

    他还是走了,弥留的时候,已经无法有清醒的意识。我几次跪在他的身边,紧握他的手,心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又一次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那里,已经不再有有力的跳动,微弱的脉息告诉我,他已经在逐渐远去!

    我哭喊着告诉家人,告诉所有要忙碌他后事的人。我不能让他这最末的路途,还留有缺憾。我要让他体面地离开,假如,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我希望他在这两个世界的通道里,能够走好。他们告诉我,还需要一种纸钱。我急匆匆地跑去商店,又匆匆地回来。可还没到门前时,已听到满世界的哭声……

    那一刻,便成永远,伤痛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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