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午夜,我突然醒来,脑海中不断闪现父亲的身影,今天把想到的片断记录在下面。
父亲带领全家参加交大新年游园晚会。
1952年12月31日,晚饭后,父亲说:“咱们全家都去参加学校的新年游园晚会!”我一听,十分高兴,因为这一年10月,父亲刚把母亲、我和弟弟三个人从山西大同那座古城接到唐山交通大学,我还年幼,弟弟才两岁,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晚会,更不要说参加了!
我们一家四口人,在父亲的带领下来到交大的东讲堂,从东讲堂的正门——西门的台阶走上去,进入大楼。大楼内,游园现场一组组彩灯光彩照人,一条条彩带装点着楼梯扶手、环绕在大厅的墙壁上。大厅里人声鼎沸。参加游园的师生员工及其家属人人喜气洋洋。游园晚会设置了不少游戏,游戏获胜者可以凭获得的奖券去领取奖品。我记得父亲猜对了几个谜语,得了几个奖券。那时,我还不识字,父亲告诉我,走廊和大厅墙边地上的彩纸屑中也有奖券,可以找找,我真的找到了两个折叠着的奖券,快乐极了!
在欢乐的气氛中,我怀着新奇兴奋的心情度过了1952年的最后一个夜晚。
给父亲送午饭。
我刚上小学时,父亲在学校里的工作特别忙。我们家住在新华斋,父亲的铁道系测量教研室在西讲堂二层西头。家到教研室的距离不过200米,但有一段时间,父亲天天中午加班,不回家吃饭。于是母亲做好饭菜,等我放学后,给父亲送去。到了教研室,我总是看见父亲和同事们在伏案工作。我一到,父亲马上吃饭,吃得特别快。我等父亲吃完了,再把碗筷带回家。母亲常给父亲烙猪肉馅饼,烙得很漂亮,在两个薄面饼中间放上猪肉大葱馅,周边摁结实后,用一个圆盘子将周边的飞边切下去,在油锅里烙熟。有一次,馅饼没有烙熟,父亲哈哈一笑,照样也全吃了。
和父亲一起为炼铁小高炉拉砖。
1958年,在全国人民为钢铁“元帅升帐”奋战时,交大的西操场上炼铁高炉林立,火光冲天,烟雾缭绕,师生员工挑灯夜战,通宵不眠。白天,父亲给学生上课,夜晚还要为大炼钢铁贡献力量。有一天晚饭后,天色漆黑,父亲要用双轮车到学校西墙外的砖窑拉一车砖,送到高炉工地。我和母亲都去帮助父亲,装满砖头后,父亲驾辕,我在前面用绳子拉,母亲在车后推,走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很吃力。当时,我想,如果我和母亲不助父亲一臂之力,当教师的父亲无论如何也拉不动这辆沉重的砖车。
那个漆黑的夜,那辆沉重的砖车,那片火光冲天的高炉,父亲弓背弯腰拉车的样子,永远留在了我的脑海中。
三年困难时期,父亲带全家去北京游览。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遇到三年困难时期。粮食凭粮证和粮票供应,副食又差,全家人都吃不饱饭。有一个暑假,父亲带领全家人乘火车去北京游览。那时,火车上供应不要粮票的便餐,我们在火车上吃了便餐。到北京后,游览了故宫和故宫东侧的中山公园,在中山公园附近的一个餐厅用餐,也不要粮票。在那个饥肠辘辘的时期,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最大的享受。因此,那次游览印象最深的是吃了一顿很香的饱饭。父亲带我们去北京游览,可谓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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