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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德福教育培训体验——
第一天的粉笔画之后,老师让我们在另一张纸上画另外一张画,还是两个人一起。用自己选择的那个颜色涂满半边纸。
旁边的人拿了一个绿色,涂着涂着,自言自语地说,我要画一棵树。过了一会儿还问我那像不像树。我看了一眼,说实话真得不错,猛地其实看不太出来,但是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那粗壮的树干茂密的树冠,因为用的是粉笔,有种朦胧感,特别像风中飞舞的树。
就在我刚刚收回目光,专注我自己的画的时候,我承认那时候我也有一种画出点什么想法。老师就像看穿了我们的想法一样说:不要画树,不要画树。我看到有的人开始在自己的画里画出一棵树。
我和我旁边的人吐了吐舌头。后来她告诉我,她觉得那个老师好像一直盯在她身边一样。其实没有。又这样涂了一会儿,老师突然说:现在认真地看看你们的画面,确定一下哪个是天哪个是地。然后看看是不是有些地方已经好像有了树的影子。好的,把他们画得更清晰一些,画出一些树。我觉得自己就像迷路的孩子,还在纠缠他刚才两次自相矛盾的指导。但是身边忙碌的作画声打断了我,我开始专注于我的画,我确实发现了其实随便的乱涂乱画,涂满整张纸的活动也不是那么随意的。我真的可以从里面隐隐约约地看出来有些地方确实像一些东西。比如山,比如树。不过,我还是比较失败,我想办法让我的山和树凸现出来的时候,发现我越画越不像了。然后这节课就结束了。
后来的几天我都在想这件事,体会我当时的情绪和感觉。我发现这样的艺术活动和孩子——或者说人——的成长是非常类似的。
我们知道,一颗受精卵开始分裂的时候,那些细胞是没有分化的,那时候不是胚胎,只是细胞团。后来慢慢的才进行分化,出现了各种不同功能的细胞,但是还有一些细胞保留着分化前的不确定性,那就是干细胞,他们有很多可能性,也是治疗致命疾病的特效药。其实所有的一切有价值的部分在于那个“不确定性”,记得很多年以前,我参加的大李的第一次培训,就给大家提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人类的婴儿那么弱小。你知道牛马的婴儿出生几分钟就可以站起来,我们人类的儿童却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走路。很多其他的动物生下来就能辨认方向,或者捕猎。可是人类的婴儿生下来从技能这方面来说真的是白痴。为什么,其实这个问题直到去年我还在思考,当时大李也没有答案,只是家长们作了一些自己的回答。我记不得了,但是我知道我还是不明白,只是到底不明白什么,我都说不清楚。直到去年上半年,我杀下心来看了《解放孩子的潜能》,那里面对潜能的解释就是“不确定性”,不确定的意思就是皆有可能,这就是潜能。所以为什么不要过早的教孩子智性的东西,其实是为了保护它的不确定性——潜能。但这还是一些抽象的东西,尽管我懂了,但是还是没有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来联系。
直到这次体验,我发现所有的人,包括成年人身上都是有艺术的潜能的。换句话说,艺术是你在这个自然存在的世界上发现了美的过程。那个从一片纯色中发现一棵树或者一座山的过程,让我体会到这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那就是一个孩子看这个世界从一片混沌到逐渐清晰的过程,我们今天都知道孩子出生的时候不论是视力还是听力还是理解力还是触觉等等都是未分化的,他们和整个世界合而为一。渐渐的它们分出了人和其他的画面,渐渐的分出了熟人和陌生人,同时也发现了不同的声音,区分了语言和其他的声音,区分了各种触觉。。。。。。慢慢的在各种感觉的分化过程中,他开始认识到了自己和外界的分离,所谓开始认识到客体的我。3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认识到了客体的我了,标志就是他们开始用“我”这个词语称呼自己,而不是像以前,用自己的名字称呼自己。但是这个身份确认还远着哪,3岁只是从物质层面上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开了。我有我的手和脚,我自己的头和嘴,我有我的东西,别人有别人的东西。但是我的情绪,我的感觉对他们来说还都是分不开的。
这又扯远了,这个体验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孩子这种成长的过程。从一片纷杂的世界中分离出我的过程就是从那一片纯色中找到一棵树的过程。这就是成长,由此我更深的体会到为什么华德福从方方面面强调“有机体”,有机体的意思对我来说就是活的东西,我真实的体会到华德福的课堂是活的,我们的绘画作品都是活的,作为老师我们要给孩子传达的东西也是活的。即便是知识和逻辑也要用这种活的方式传递给他们。
说到这里我还要说一说关于形线画。我第一次画形线画是在那次李泽武老师的培训课上,和徐孟利老师画的。那一次只觉得新奇,没有什么更特别的感觉,也不理解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这一次完全不同。还是那个德国老太太教我们,从最开始的横线和竖线开始,变画边说,比如“上——下——”,“长——短——”。老师先画了一条横线和一条竖线,问大家对这两条线有什么感受,那两条线是用粉笔的侧面画的,粗粗的有种朦胧感。我们大概体会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大约就是横线带给人的感觉是平稳的放松的,竖线给人的感觉是紧张的、坚强的。所以老师说,要带着这些感受去画,你画竖线的时候自己就要站得很直,而不能依靠着桌子,给孩子们讲竖线。后面还有很多,用横线和竖线拼凑出各种图形。那种连续的图案式的线要到比较后来才能接触到。画的要求就是尽量的美。形线画其实是对意志力的一种训练,孩子脑中有些图形,可以通过它的肢体她的肌肉展现在白纸上。我自己看着自己画的东西,直接体验到的是那种逻辑的美,这也是为了7年级以后学习几何打下的基础。我自己画着画着就发现,我在做竖线运动的时候,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手。回家试着写了一下毛笔字,发现果然是我的基本笔划中,“竖”是我的弱项。所以字写的不够挺拔和整齐。进而发现,问题在肩膀后面的肌肉,也许和关节有关。这两个星期我都在有空的时候在空中画竖线,锻炼这部分肌肉和关节,准备过段时间检验一下,是否有效。
另一个感受很深的部分是,课程中讲了《一幅壮锦》的故事后,有一天的下午的粉笔画就是画这个故事的一个场景。要先在白纸上打草稿,然后画在黑纸上。草稿还要先选一种颜色作底色,均匀的涂满底色后,才能画场景。画完后拿草稿给老师看,老师说可以了才能画在黑纸上。我开始油然而生的就是“这么麻烦”的念头。但是画起来才发现,我其实对自己的要求很马虎,进而反思到我对自己的生活要求也一样马虎。真地看到那个快80的老师这样一丝不苟的要求这帮成年人的时候,突然觉得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是值得自己精心装饰的。我画了一匹马,结果因为规划不足,只占了半页纸,马的后腿没法画出来了。那给老师看的时候,我能体会自己那种向躲避的感觉。但还是鼓起勇气拿了出来,老师说:很好,只是画的偏了。要把它放在中间。我于是开始画我在黑纸上的正是作品,我把马放在了中间。基本上白纸上的马有点像驴或者是狗,黑纸上的马有点像木马。但是不论如何我完成了一个让我觉得还算过得去的作品。回家之后我给羊看了,告诉他这是一幅壮锦中的一个场景。羊问我:那个场景。然后他就接着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是三儿子骑着马穿过火山和冰河的场景。那时候我内心充满着感动,我终于明白了艺术是可以用来达成心灵交流的东西。真得没有绝对的好与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