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伦是两千多年前的雅典民选执政官,他的执政理念,就是中庸之道。而恰恰梭伦所处的时代,与中国的孔子时代差不多。更为巧合地是,孔子也提出了一个中庸之道,而且为中国人所熟稔。不同的是,孔子的“中庸之道”以理论立世,则梭伦的“中庸之道”以行为立世。
以理论立世的,书中比比皆是,这里就不多说了,我们看看梭伦的中庸之道,是如何表现在行为中的。先来看梭伦的一首诗:
我给予公民足够的好处,
而毫不削减也不增加他们的权利。
对于那些具有实力,
并且利用自己的财富施展实力的人,
我也注意不使他们受到丝毫损失。
我始终站在他们中间,
用有力的盾牌挡住两边,
不让任何一方不公正地压倒另一方。
在这首诗里,最能引起我的兴趣的,就是“我始终站在他们(穷人和贵族)中间,用有力的盾牌挡住两边,不让任何一方不公正地压倒另一方”。表现在执政行为上,就是在梭伦的改革中有一项是“解负令”,规定富人免除雅典平民的一切债务。由于推行得力,这一改革获得实效。类似例子,在古代史上实属罕见。二十一世纪初,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富国,就有过这类集体善行,免除不发达国家的巨额债务。性质上不一定完全相同,但方向是一致的,那就是寻找公平点。
上面已说过,孔子的中庸之道,基本上都是停留在理论上的,而且似乎也都是对症下药给草根阶层的。在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专制社会里,草根阶层的生活,通常都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非常需要一剂精神良药,来抚慰那些风雨飘摇可怜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对下常常是大情小理,强调中庸之道的好处,说穿了就是劝导你,在遭遇不公时,不要偏激,也不要生气,最好的办法是“忍”字当头。中国有很多以“忍”字为题的歌谣,就是专门用来指导草根阶层的,说是百忍成钢,还可长寿。实事上,我们所看到的这些东方式中庸者,几乎是这个世上活得最窝囊的一个群体。百忍成钢我没见过,倒见过很多百忍成虫的。
东西方的中庸之道最大区别就在于,东方是底层讲中庸,西方是上层讲中庸。现在的西方都如此,上层以中庸治世,也就是寻求富人与平民之间的某种平衡。造成贫富差别的因素很多,也就不能一刀切式的来个打土豪、分田地,而是在现有基础上,富人活,平民也要活。欧美人常说的公平、公正,就是典型的中庸,他们要求立法、司法、行政这三个权力分支,尽量做到不偏不倚地保护不同阶层的利益。两千多年前的梭伦是这么做的,其西方后世子孙也都是这么学样的。比如欧美各国的历届总统、首相大选,其候选人的竞选纲领,都尽可能的做到中庸,也就是照顾到各阶层选民的利益。否则就输定了。从梭伦到现代西方政界,他们的治国理念,其实就是中庸之道的文化传承。中国人也传承中庸之道,但讲究的是一个“忍”字。
(选自魏得胜著《另类人生》,湖南教育出版社2008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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