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的田地里种花种草
(2016-07-12 12: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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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纪事两地书书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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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兄:
又是好久不曾写信了,我一切都好。近来天热,西安的温度一直在四十度左右徘徊,预报有雨,却努力过多次也没有下来,天就是那种压抑而潮湿的闷热。上班还好,空调起了大作用,下班就总想着能在街上走走,出出汗,人才是畅快的。偶尔还是头晕、头疼,医生怀疑是思虑过度,神经受了损伤,所以现在最想安静着疗养一段日子。
近来实在也不能说是在用心地读什么书,不想读,亦读不进去。心里觉得有事,细想又没有什么大事,就总是不安静的样子。沙发背上放了一本薄薄的《琅嬛文集》,偶尔会在沙发上坐一坐,取下来翻翻,卷一的序文部分,断断续续读了有两周时间,还没有读完,可见心力衰退的迹象,是很严重的。记得年轻的时候,每年夏天,都会安排自己在炎炎长夏之中,好好地读几本书来,现在是几乎不可能了。所以手头的事,要做须尽快去做,切不可想着留给以后去做。以后的情状,真是难以预料,不见得就能做,抑或能做而做得不一定就能使人满意。
官兄,说一件有趣的事情与你。这几天上网,偶然看到还有人在读着弟几年前出版的《猎书记》,其中的一位,大致是笔名罢,称“普鲁士蓝”的读者,写了一篇专门的书评文字,说这书的好,被天涯推荐,弟看着亦暗自高兴。他说到书中的内容,“文字记一些书人书事,更多的是自己的买书、读书经历,零零散散,细细碎碎,平平淡淡,而又真真切切。这样的文字,非书话,非日记,非读书笔记,但记下来的又全是书、全是读书,写起来也蛮随意。每一篇的文字都不长,千把字样子。看似信手拈来、信马由缰,却充满了生活和读书的自在与乐趣。把这些文字从博客上辑下来,编一个集子,竟然也是一册蛮有味道、蛮稀罕的小书。”“不过以我不多的经验,像理洵这样自顾自‘在自家的田地里种花种草’,只是记录下访书掌故的文字,实不多见,也归不到哪一类里去,倒成了比较特别的文本。”这个“比较特别的文本”的称谓,很是别致,让作者受用不尽。倘若,它能在书话方面真能够成就为一种“比较特别的文本”,亦是有意义的。其实要说,书事系列写了多年,也是趣味衰减了不少,有好些时候都有停下来的念头,但还是心里说服自己,继续写了下来。显然,频数是明显减少了。
最近不想写字,所以多日已不见动笔。周末到陕南丹凤棣花古镇去了一回,是贾平凹的故乡。大致从去年开始,当地政府斥资几个亿,重新打造这个村子,村子四周栽植了千亩莲塘,老旧的房屋亦进行了仿古改造,工程还在继续,猜想不出它将来到底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在陕西,这样的“景点”是比较多的,这几年有一哄而起的态势,看来看去,没有一点味道,实在搞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在商州城里住了一夜,精神稍为缓了一些,第二天才回的西安。路过辋川,就是唐诗人王维当年隐居的地方,几年前听说还留有一棵银杏在,于是下高速就专程看了一下。大致是说,王维当年有山庄在,后来舍宅为寺,是为鹿苑寺,该寺在唐末毁于战火,现在还有础基、瓦砾等留存。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此地被规划为一家军工企业厂区,建厂的时候,据说王维及其母亲的墓葬亦一并被毁。这个厂子,现在已废弃不用,车间、厂房、道路,残垣断壁,荒草没膝,到处都充斥着颓废的气息。这棵银杏,树冠高约二十米左右,却是郁郁葱葱,也是有一千三百年树龄了,但说它为王维手植,恐怕还是缺乏依据,应该是一种念想吧。要说念想,还有王维写下的大量的有关辋川风物的诗篇,都是存留于历史的记忆中的。
官兄,弟这样的写信,亦为“在自家的田地里种花种草”的一种,也是琐碎而无聊的,像是农妇在自家的门前,一边做着针线活计,一边与人拉着家常,以打发无趣而无聊的日子,兄不觉得俗不可耐罢。亦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