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木在含光门内有过一家摄影部的,主要是人像摄影,我没有去过,但我能想象出来它是一个什么样子。我认识他的时候,它已经存在好些年了。我一直感到奇怪,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拿着手机照相的人,摄影部还能照常营业?后来就明白了,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艺术的就是艺术的,有时和人多人少倒没有什么关系。吉木所做的,是专业的。
还是艺术的。有一天他忽然与我微信联系,问我是谁?原来是在晓剑来西安的饭局上相互加了微信,因为都是化名,搞来搞去就搞不清楚是谁了。我就说我是谁,他终于想了起来,要约我出去喝咖啡,我说离得这么近,还是来我办公室喝茶吧。他就来了。大约就有了两个小时左右的闲聊,想知道的资讯就都心里有数了。我们还是乡党,情感上自然也要亲近一些,再加上他的帅气,朴实与诚恳,还有一些潜在的艺术气息,我觉得还是蛮喜欢这个人的。他谈到自己正在进行的寺庙中的摄影,说是想做一个系列,配上文字,出一个册子,现在正积累着素材。他又拿出一个前几年出的摄影集让我看,主要是围绕老家一个将要被拆掉的村子拍摄的,以人物为主,配以简短的文字,来表现一种家园失落的隐隐的伤痛。寻常巷陌,朴素人家,乡村里的一点一滴,一草一木,在他的镜头中都是美好的,而这种美好,却要行将隐退了,伤感的情愫就不知不觉浮上了心头。待我惊醒时,才知道这是艺术的魅力,是吉木的几近美好的摄影与文字感染着人,让人情难自已。
晓剑来西安,大家见面,是吕浩引荐与吉木相识的,晓剑的行李箱就由吉木负责。晚上一众人等喝多了酒,晓剑迟迟不见走出酒店,因为要送晓剑去他定好的酒店住宿,我就和吉木在路边打的等车,两个人倒是多说了一些话。等和晓剑一起上了车,到了住宿地,安置妥当,吕浩他们说要来,我们又在酒店外的大街上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又是一直说着话,后来接到电话说不来了,这才散去。这是我和吉木初次见面,也是说话最为尽兴的一次,只可惜所说者何,亦是一概地没有丝毫印象了。还有一件事亦须追记,大致春节前后,我为《向度》杂志所写的绍介西安的文字《回望长安》初步定稿,编辑要求配有图片资料,我最初的想法,是从网上下一些去,得到的回复是,绝对不行。于是求助吕浩,看他手头有没有原来的老照片,谁知吕浩和刊物联系后,热心着拉上吉木,在一个雪天里冒着凛冽的寒风背着相机在长安城里跑来跑去。我在微信上看到吕浩所发的图片,心里有些感动,在办公室里也坐不住了,但又怕打乱他们的计划,没有联系他们,出门在钟鼓楼广场站了一会儿,又坐车在小雁塔呆了一个下午,我知道,他们也是刚刚离开这里,但我心里稍微好受些。这两件事情,前者发生在吉木来我办公室喝茶之前,后者在吉木来我办公室喝茶之后。到了今年五月,《向度》出刊,文字与图片的默契得以谐和的展示,那种黑白的陈旧感真是和古城西安的气质太相契了,很是理想,吉木也在他的公众号上转发了出来,亦为一时之乐。
前几天吉木在他的公众号上发了一个图文婉约的微信,标题也是缠绵,《用摄影让女友和我的记忆发生关系》,原来是带女友回老家,在老家附近为女友拍摄的一组照片,出奇之处还在于,仍然是他所配发的文字,情之所至,让人觉得美好。我在转发时加了一个编者按说:“这是我的一位年轻的摄影师朋友吉木的作品,他的文字也相当棒。人很帅气,也很诚恳。有时我想,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事不会和他结缘呢?这个作品中的背景我很熟悉,在情感上竟然和他有相同的体现,因为那个地方,是建国初期前苏联援建的一个项目,辉煌过,而现在似乎没落了,正像一个人的一生。我们也只有情感上的反刍。”亦算是一个同乡人赏读之余的一点感触罢。
说心里话,我喜欢吉木的人像摄影,因为他的视觉总是聚焦在善良和美好上,传递给读者的,也是善良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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