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死的那一年,一九九二年,年初,陕西省委组织部对路遥进行了一次考察,主要是考察他在文化大革命初期以及一九八九年五月间个人行为的情况;六月,省政府给他颁发了“优秀共产党员专家”荣誉证书。这时由贾平凹担任主编的《美文》杂志已创刊半年。八月份时,路遥去陕北,突感身体不适,住进延安人民医院传染科病房。有一天他想见贾平凹,几经打听,才知道贾在耀县桃曲坡水库住着,写《废都》,没有电话也没有人知道具体地址。后来还是把他接了回来,两位陕西文坛的重要人物终于见了面,应该也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马治权写到,“贾平凹见路遥,也只是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当代中国两大文豪,平时写作起来才如泉涌,此时却搜肠刮肚,不知从何说起……路遥先开了口:‘你看我这副熊样子,你要多保重啊!’贾平凹与路遥得的是一种病,此时正在创作《废都》,夜以继日,熬油点灯,面色蜡黄,十分难看。他听了路遥的话,黯然神伤地点了头,从房间退了出来,一个人走到楼外,蹲在拐角,放声嚎啕起来——涕泪俱下,其伤心的激烈程度让身边的其他人莫不唏嘘潸然。”
路遥已是肝硬化晚期,随着病情的恶化,省上领导高度重视,多次到医院看望他,这时他已被转至省城西京医院治疗,省长白清才指示说:“省长好选,人才难得。要他安心治疗,等出院后,可同贾平凹商量下,是一块出去疗养,还是单独出去,省上再困难,也要拨出专款,让他们到中国最好的地方去。”爱人林达也来医院看望路遥,本来是商量离婚的事,但此情此景,亦只好搁浅其事了。路遥在后期,拒绝输液,拒绝治疗,说:“如果生命只剩下苟延残喘,既忍受痛苦又给大家带来麻烦,那活着还不如死了。”后经过劝解才勉强配合。十一月十七日上午,路遥终究离去了。
王刚编著的《路遥纪事》,北京时代华文书局二〇一四年三月出版,书中文字以路遥生年时序按月编排,既有大的文化背景的事件辑录,亦有个人生活、创作、工作状态的记述,编年叙写了路遥一生的历程。体例上很像年谱,只是当面未曾与撰者进行探究。前面的文字,都摘录于该书,路遥死的那一年的内容。记得去年,去省作协见到路遥同事张艳茜女士,——她现在已不在省作协工作了,还接受过一本她写的《平凡世界里的路遥》,王刚在后记中说此书为他提供了很珍贵的资料。晓剑近日来秦,众友雅集,醉饮一叙,王刚以《路遥纪事》见赠,书中多有可读的文字。文彦群送了一本苑英科著《崛然独立:孙犁纷争》;晓剑则自山东带来一本阿滢编著的《秋缘墨彩》。
前段日子去青年画家李峰画室,获赠一册他的散文集《山水胸澜录》,三秦出版社二〇一二年八月出版。据说他还将有新的集子要出。他的山水画画得好,谈文论艺、抒写心怀的文字也写的很有底蕴。书中插页是他的画作与书作,倒是有十分的清趣。“学书者不懂画也,其书无韵;学画不善书也,其画无神。”是书中一帧插页的内容,书画同源,国画自有题款以后,书法的好坏,则十分影响画作的审美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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