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楷最难写,篆隶最易写。因行楷是进步的写法,篆隶是初民时代的写法。故写行楷,非要有多年功夫不可,篆隶只要一年半载即可写成似样,行楷无此急效也。但凡事最怕不得其门而入,又怕误入迷途。所谓误入迷途者,即起坏头是也。入门不慎,走入歧途,回头不易。故恶劣之字帖,万不可学,一学便走入魔道,想出来不容易,故凡事须慎于始。”
“章草不可学,章草非正宗。凡字有特别形状令人易认易学者,即非正宗,如爨宝子、爨龙颜(、)章草,张裕钊、康有为等等,均有特别形状,后生学三二日即有几分似,此野狐禅也。如《乐毅论》、《兰亭序》、《圣教序》之属,学两三月未有分毫像,此正宗也。画罗汉画鬼容易,画人画马不易,以罗汉、鬼,人不易见也。又论近人之字,尤其粤人,以王(汪)莘伯名兆辁、黄晦闻名节二先生之字为最佳。”
“习书亦然,家多藏帖则博览,家无藏贴则专精一二种,以求将来之博观。余谓汝今日最写《圣教序》数百遍,此是捷法。临《圣教序》,单写不得,碧(必)要多看,看后再写。”
“杂则不精,要注意。胡汉民隶书,一生只写一《曹全碑》,亦是此意。分而不专,难得成就。且字最要紧看墨迹,从前英敛之先生最不喜欢米,我谓先生未见过米真迹耳。后见宫内所藏米帖,即不轻米也。徐世昌总统写一辈子苏,皆是木刻翻扳(版)的,老始见真迹及影本,遂稍进步矣。”
上面四段话,是我在读今年《读书》第三期中的文章,曹旅宁所写《读<陈垣来往书信集(增订本)>》时,抄录下来的,这书由三联出版社二〇一〇年十一月出版,我手头没有,不过这四段话还是让我很有些触动,觉得大学者所说,总还是有他的道理,就想把它抄下来,慢慢地品味。
新近实在也不想读什么劳什子的书,也不想写什么劳什子的文章,日子浑浑噩噩地过,倒也舒畅得紧,很多的人最近都在说“闭户即是深山”的话,我至少就见到三位,是让我有些吃惊的,但亦心有戚戚焉。项宣来,说日前与文坛一帮好友餐叙,席间一漂亮女子打趣说,“热爱文学,远离文坛”,我竟也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佩服她对仗的好。近日总在做梦,在梦中想象那漂亮女子究竟能漂亮个什么样子,一笑。
(引文中括弧内文字为我的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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