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临了下班,才有机会到书院门转了一回。天气不太好,还有些风,有些冷。在海霞天地翻了一会儿书,没有想买的意思,后来终于空手而归。倒是见了一幅林散之的水印条幅,装框了的,放置年代久了,左下角有渗水的痕迹,也许是不小心撒水上去的,久旧只是假象,写的是“林暗草惊风”那首,意境也不一般的好。我平素一切只喜欢玩真的,假的心里总是自己过不去,虽爱散之老人,但也不能爱他的“假”。去年在古玩市场看到他的一幅四尺半开,要价四万,我心里嫌贵,又担心有假,也是留了些念想回家了,过些天再去,已是不见了踪影,心想着可能错过了真品。无可无不可的,随它去了。
想买些元书纸、毛边纸,白白的宣纸我老是不习惯,总喜欢那种淡淡的黄,淡淡的旧。家里的宣纸都放了十来年了,纸质差,发墨不太好,偶尔用一用,还剩好多。元书纸、毛边纸用起来随便,尤其是手工的,感觉也好。墨汁不很讲究,华山的是大桶的往回提,还剩一小点,家里的早就提意见了,说是臭,昨天也才听说厂子倒闭了,以后想它也没有了,剩下的那一点还得珍惜着用完。买了一瓶苍珮室,有些淡淡的清香。古人写字,先是磨墨,为的是静气平心,胸有成竹,现代人不那么讲究了,家里练了无数次的“白日依山尽”,出外就表演一回,用不着磨墨的,让他随便地写写《快雪时晴》、《鸭头丸》,那是给他出难题。书毡、毛笔上灰尘落满,砚台里旧墨过了一个夏天,龟裂片片如鱼鳞状,还有些许的臭,洗了好长时间才打发完毕,我家没有洗砚池,只能在水盆将就了,难怪写不出“我家洗砚池边树”这样的好句子。墨海里水亦少许,黑而陈,洗净后颇好看,釉质细腻,水清亮,养鱼也必不错。想着有一年我的一位朋友携妻来访,他抽烟,我给他的烟灰缸他不用,烟灰就往墨海里弹,媳妇以肘碰其肘,他才不理,我倒是现在还想着他的有趣而可爱,好长时间不见他们了,每每想起这个细节,都会会心一笑,想念他们。收拾停当,已是夜里十点了,胡涂乱写了一回,心里觉得象是见了旧友的惬意,但也感到吃力,有些玩不转的感觉,手里写出来的和心里想象的似乎差距太大,我手竟至于不能写我心。闹着玩,随它便,反正今晚要睡个好觉。
青女士在一旁说,呵呵,要收拾旧山河了。
我只是不理她。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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