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页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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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山河页山古城春天河水河流人事不依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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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去灵口方向经后庙沟处拐向北有一山口,从山口顺河而下,绵延十余里。这条沿河而下的两边叫页(此处读xue)山,河两岸有断断续续的人烟,河叫页山河。

页山河的页字读xue,汉字里原本读ye,表示纸的张数,为量词。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地名,也不知有多少个年头,这里的人们就读xue。字典里是没有把页字读xue的注解,没有人说得清缘故,都这么叫了。
页山河也并不起眼,汛期的时候,它也暴涨河水,看似异常凶猛,却也只是在转弯处打个旋涡,水流溢满了河床,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汛期一过,河水又恢复平静,相安无扰。河水顺着山势流动,一路弯转三十多里,不断汇聚沿河两边的小支流,流过页(xue)岭,流出两山峡谷至黄坪岭下注入洛河。
页山河再大也大不过洛河的,它不过是一条简单地小河而已,简单地如同家门前在晴朗的夏日里炊妇淘米洗衣,孩童戏水娱玩而流动的水。大雨过后的浑水带走了河里的污浊,太阳出来,天气温暖,一河水又变得缓慢,清澈。冬天太过寒冷,杨柳槐树落光了叶子,瑟瑟索索在风中摇曳。秋天就比较浓烈,黄叶飘飘零零,河两旁的土地上黄了豆叶,红了柿子,山上是青松刺柏,河水也就愈发地消瘦。及至大雪里,见了河沿两边的白色,挂满了树枝的雪花,和山脚下的人家,都在风雪的掩盖下像远古的从前,寂静无声,好如隐居的世界。
四月已近春末,其实还在农历三月呢,秦岭南坡的川道沟岔坡涧渠弯阳光似乎才逐次明亮,而在北坡已经落光了桃花杏花梨花,汉中的油菜花也成了昨日黄花,而北坡的油菜花才开。因此在页山河,四月的春末好像春天刚刚醒悟。河道绿草如茵,杨树柳树彻底展放了姿颜,舞舞萦萦。这是春天里最能体现色彩的两种树木,犹如姊妹两个相生相依形影不离。在河道边,杨柳更是风情万种。水边的水芹菜水葫芦毛勺子马列草各种草拥挤着争相搔首弄姿,无比妖娆。

在经历了泥泞路的硬化革命后,河的边沿也依据水势而修砌加固,这因此变成了水路不容侵,人走人路,车行车道,但也让河床变得不三不四甚至狰狞而不能亲近河床。河床是河水的床铺,河床温软,河水就温顺,所以人力的改变使河流面目全非。但这页山河却并非如此,它仍然保持着一种古老的样子,河水流经的地方与两边的河床呈现一个几乎三十度的V型。有的地方几乎达到有水平的河床面。正值谷雨季,雨淋淋地下个不停,杨树柳树像沐浴天雨,杨树叶子绿得格外耀眼,柳树愈是娇柔,河两边的青草也娇气地娇嫩地犹如小姑娘。特别是路沿下河水两边的河床上胡乱地长着树木,青草蓬蓬,绿茵漠漠。羊可以悠闲地吃草,人可以清闲地散步,踏青,一点都不担忧陷入河水里去。野草长满了河床,一渠河水漾漾而流。如果是郎朗晴日,斜躺在这松软的草坪上,读书,看云,听水,呼吸,身心一定舒坦至极。
页山河以上从蟒岭嶆流出,出沙河川过杨村古城斜向北坡山根一直流到页山。页山以上都叫沙河,到了页山换了个名字成了页山河。不像长江黄河走到哪里都叫长江黄河。小河的更名大概都是随地名更张容易贴近环境,如此地沙河到了页山变成页山河也是如此吧。
页山河的春日也依旧保持着曾经不变的模样,几多年前,河的西边一块平整的地里有一处简陋的中学,学校里挤满了页山河上下的学生,都是一群朴素朴实的少年。仿佛我看到了冬天在河水里洗碗,在秋天的河床上读书,和那个也是四月的春天,跨过涌涌而流的河水的那群毕业生爬学校对面的山的身影。那时,水草依旧是茂盛的,杨柳茂密,绿叶青青,春日荡漾。多少年过去,页山河依然还是旧有的样子,河床,杨柳,河边草和永远的一河水。只是学校变成了小学,过去的那些少年们早已经不知道踪影,我心生沧桑。
山河依旧,人事不依旧,春草年年新生,人事渐渐落寞。走过这条页山河,重新归来,已经是另一番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