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吾师石鹏飞
(2014-10-23 09:5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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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吾师石鹏飞
华吉俊
如果你曾经在云大看到一个人,他不修边幅、身着唐装、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与学生漫步在校园里,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石鹏飞。这个形象成为了我们那一代云大学生的经典记忆,也成为了云大的标志与符号。“云大若没有赵仲牧,不能成其高;若没有石鹏飞,不能成其大”,一位云大的领导曾经这样评价。
记得在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石鹏飞这个名字就如雷贯耳,他的各种语录就在同学中流传,他的各种趣事常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石老师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东陆讲坛,他主讲《人生观与人死观》,当年讲座的盛况至今记忆犹新。听完讲座后我感觉他的思想像一颗颗钢钉一样扎进我的脑海,他的激情与风采像磁铁一样将我吸引,我第一次被这么深刻的震撼。我与石老师的缘分也从此开始。近几年与石老师深入的学习与交往,让我真正品味到了这位云大 “铁嘴教授”的魅力。
披发依然是楚狂——品石老师之“奇”
“读奇书、看奇戏、交奇友、做奇人”,这是石老师一直的追求。石老师之奇,首先奇在特立独行的生活。他在生活方面是老庄思想的践行者,他不修边幅、披散着头发、每天粗茶淡饭、生活简单到了极致,就剩下读书、写作、看报,每天下午带着他的“小黑”在小区里溜达一圈就成了他唯一的锻炼,每天晚上看看连续剧便成了他唯一的休闲。
石老师之奇,奇在风趣与幽默。石老师虽然表面看去不易亲近,但是你只要走近他的生活,就会发现他是一位非常平易可爱的老师,而且时时都能透露出风趣与幽默。在上石老师的《老子研究》时,他曾经拿自己的名字开涮,他说按照古代的音韵,他的名字就不叫石鹏飞,而是叫石(念“蛋dan”)鹏飞(念“贝bei”),说完全班捧腹大笑。石老师有一学生叫何龙,他女朋友姓叶,石老师就送给他们“叶婆好龙”的称号,让他们哭笑不得。石老师因为研究性学,所以在课堂上经常会涉及一些性学方面的东西,他开玩笑说很多女生都是“红着脸、低着头、竖着耳朵”听他的课,正因为如此他被一些学生称为“黄教授”。每逢这种时候,他都要一本正经的澄清一番:我不是“黄”教授,“黄”是一个道德概念;我是“性”教授,“性”是一个科学概念。
石老师之奇,奇在才气与清高。石老师的清高是骨子里面就透露出来的。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在课堂上当面质疑老师,老师给他的作文写了批注,他就写了一个对批注的批注。石老师在云大任教之时,校长敬重他的的才气,对他礼让三分,但他却经常对此不以为然,还经常开玩笑说:校长对我客气,那叫礼贤下士;我对校长客气,那叫溜须拍马。当年“百家讲坛”栏目在云南遴选主讲嘉宾,石老师是当时人气最高的,但是他却婉言谢绝了大家的盛情,他借用李零的话说“到百家讲坛开讲,就像是站在马路上尿尿,尿不出来的”。
石老师在《五十自题》中写道:“未悔平生投大荒,雄姿常忆少儿郎。卅年风雨一蓑去,披发依然是楚狂”。也许,这是他性格的最好写照。
语不惊人死不休——品石老师之“执”
“人家没说我先说,人家说了我深说”,“惟陈言之务去,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石老师一直以来对自己提出的要求。
石老师在云大主讲《老子研究》二十多年,但每讲一遍他都要补充材料、精益求精、不断完善。石老师有一学生连续听了六次,但他说每听一次都有新的感受与收获。“同样是一门课,有人能把它讲到天上,有人能把他讲到地下,人与人的差别有时比人与猪的差别还要大”,石老师如是说。最近这几年石老师只是给成教院的学生开课,这些学生的学习态度远没有全日制的学生那么积极,但是石老师却丝毫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石老师身体欠佳,经常是吃完药后上课,这样的场景总让人心酸,但他却一直这样坚持着。石老师经常说,“我最喜欢做的三件事情是上课、写作、与人聊天”,上课对于他来说是人生一大享受。
前几年的一个寒假,石老师到保山给成教学生上课,我与另外两位师兄有幸全程陪同。因为课程安排得非常紧,他连续上了六天的课。每天早上,他早早的就起床了,吃一点简单的早点,就提前到宾馆的门口等着来接送的车子。每次我们下去,他都已经等在那里了,这让我们非常惭愧,也让我们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职业精神。每一天都安排了八节课,早上四节,下午四节,石老师要一个人从头至尾讲下来,而且一讲就是六天,这样的工作量就是我们这些年轻人也很难承受,何况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但是石老师一直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课堂之中,没有丝毫的马虎,他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诠释了什么是敬业乐业。在离开保山的前一天,我们到当地一景点去参观,这时候我们才发现石老师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我们只能轮流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此时,我才真正理解了石老师曾经说过的“嚼得菜根则百事可为”、“消解苦难就是学问”的意义。
石老师的“执”还体现在他对价值观的坚守上,他虽然一生都在研究中国古代文化,但他却是一个彻底的西化派,他坚决反对文化中立主义或是文化保守主义,他经常引用胡适先生的一句话来说服别人:中国人喜欢打折扣,所以我们需要提倡彻底的西化。在这一方面,我是亲自领教过石老师的“执着”的。有一次,我跟他争论说我们对中西文化应该持有中庸的态度,中国文化中也有精华,也需要提倡。他听后大发脾气,很长时间都不愿见我。我虽然在心里有些想法,但还是佩服石老师对自己价值观的坚守与执着。
为有源头活水来——品石老师之“通”
做学问的最高境界是“通”,只有做到通,才能左右开弓、左右逢源。石老师曾经说过,做学问要做到“三通”,即文理通、古今通、中外通,这就需要有非常广阔的学术视野与非常雄厚的学术功底。
他在上课时经常会问学生一个看似奇怪的问题:人的生殖器为什么不长在头上而是长在裤裆里?在学生们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他解释道:因为这符合安全原则,如果长在头上,随便一碰就掉了。在大家还在回味这个看似荒诞却又合理的解释时,他会进一步提问:人的生殖和小便为什么要共用一根管道啊?大家仍然疑惑不解,他又解释道:这符合经济学原理啊,两套班子、一套系统。这样两个简单的问题就涉及到生物学、经济学、人类学等多个领域的知识。
另一个经典的例子是他对物理性、生物性、人性的阐述,他说你用脚踢地上的石子,它一定飞出去,这是物理性;但若一脚踢在一只狗身上,就有两种可能,狗可能被吓跑了,也可能反咬你一口,这就说明生物性比单纯的物理性要复杂;你若一脚是踢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就有多种可能性了,他可能被吓跑,有可能反踢你一脚,还有可能当时打不过你,事后再寻求报复,还可能报110,这说明人性是最复杂的。
石老师做学问最大的特点在于,他能将生活与学问打通,他的许多思想都是来自于日常的生活。比如他在解释什么是文化时说,“拉屎不是文化,但擦屁股就是文化”;他在解释什么是人性时说,“我们坐公交车时最能看出人性,没有挤上去的拼命想要挤上去;一旦挤上去,就不希望再有人往上面挤”。
石老师做的学问都是通的学问、活的学问,就像他自己所说“做学问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格生活’”。对于他来讲,“饮食男女都是学问,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石老师就像一盏明灯,在我迷茫时为我照亮前方的路;石老师又像一面镜子,他用坚守映照出社会的喧嚣浮躁。石老师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书里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慧;石老师还是一杯历久弥香的美酒佳酿,你永远都能从中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石老师常说,我们要评价一个人,可以从三个方面去考察:一是学问,二是道德,三是价值取向。石老师的学问道德都是一流的,价值取向也是进步积极的,他必将成为云大历史上的一个标杆,成为云南学界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