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阳
石鹏飞
看着电视上其他地方的搅天风雪,我就愈加珍惜昆明那暖融融的冬阳。清晨起床,掀开窗帘,只见晨曦洒满天空,心情顿时开朗。怪不得前几年某报发起“一句话赞美昆明”活动,那“阳光洒满的小屋”的寥寥数字就惹来评委们的怦然心动,不是无来由的。
昆明也会受寒潮袭击,去年年末即是。一天的阴霾,气温骤降,呵气成雾,但往往过了一两天,太阳一出,立马改观,景明天暖,穿着也轻松了许多。
冬阳是穷人的宝贝,它活像一件黄棉袄。冬天,日夜温差大,深宵冷。穷人们,“布被多年冷似铁”(杜甫诗),不好受。到了午间,太阳当顶,晒得浑身燥热,于是,扒开衣衫,不舒坦耶?
于富人来讲,冬阳其实也可爱得很。大雪封地,可以围炉温酒,约两三知己,聊聊世态人情,颇惬意的。可在冬阳的照耀之下,挥杆打打高尔夫球,草野驰骋,不亦如痴如醉么?更有甚者,是驱轮张翅膀远赴暖国温乡,在冬阳下,脱得只剩一条泳裤,于湖海江河中“浪里白条”似地翻滚,戏碧流,遏飞舟……端的快活。
我当过知青,呆过版纳,版纳的冬阳当比昆明的冬阳更火热,早上,天蒙蒙亮出工,大雾就从山野沟壑中升起,一忽儿就弥天了,盖得大地严严实实,很冷,有人还向着火呢!我等遂在背心外套一件棉袄,提着工具干活去。干到10点左右,那冬阳从大雾的帐幔中一探头,以它炙人的热力烤得天地为之一净:山碧水青,草绿花艳……呆此九年,我总以为版纳的冬阳,色彩最斑斓,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一张扬,兀的不醉煞人也么哥!彼时,我等苦力者,在冬阳的朗照下,早已汗涔涔、气吁吁地把棉袄卸却,以半自然之身(下面还穿着长裤)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了。版纳的冬天是旱季,极少有雨,土路上的尘灰可盖到脚面。上午冬阳露脸,下午,场院在冬阳的笼罩下一片静穆,让人慵懒,直到“苍山如海,夕阳似血”
的黄昏,“鸡栖于埘,牛羊下山”,一切又复生动起来。
阳是生机,阴乃死魄。冬者,终也。然生生不息,终中又有始。终中有始,非冬阳乎?你看,冬至已过,太阳又要掉头摆过来了,一如诗人所言:“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赞美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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