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都是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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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都是美国人!
文字+摄影:郭子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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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是为了去看、去体验我们意料之中的事?还是意料之外的事?
其实热爱的旅行的人都是“选择性失忆者”。旅行,就是那个理由,让我们可以“择其善者而忆之”,让我们可以挣脱被小圈子和眼前事束缚的那双“隐形的翅膀”。让我们可以设想,生活依然会唱着悠扬婉转的华美调子,“大团圆”的老套结局还会继续上演。但是生活不会为永远为我们上演《歌剧院魅影》的第400场,唯一可以意料的事情,就是总有意料之外。
时间是2012年的10月,我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我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进出法国的这座机场了,但是我记得它的名字来自夏尔·戴高乐,那个在二战期间领导法国对抗法西斯德国侵略的法国准将。提到他,人们就会自然地联想到法国的“自由、平等、博爱”。
那天在戴高乐机场发生的事情,确实和平等、博爱和自由什么的,有点儿关系。
我刚从古巴飞回来,在那之前,我在古巴度过了酷热难耐的好几周,可以说身心俱疲,完全打不起精神来。当时,我正扶着箱子,处于半睡眠状态。当我挤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缓缓向入境柜台移动的时候,右脚还踩在了自己的左脚上差点儿摔倒,当然也可能是踩到了别人的左脚上,只不过那个可怜的家伙跟我一样困得要死,连痛感都麻木了,压根儿没反应过来。
法国海关有两种通道,非欧盟国家公民通道和欧盟国家公民通道(EU通道)。此时非欧盟通道前面的人潮被像九曲大肠一样拉起的无数条隔离绳归集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行进得异常缓慢艰难,形成严重的“大肠梗阻”。但是欧盟通道那边确实门可罗雀,几乎可以让一架小型客机顺畅通过,拐上跑道,进而一飞冲天。
一个苗条的黑人姑娘出现了,穿着一身亮丽的橘黄色铅笔裙制服,胸前挂着的员工标志牌闪闪发亮,两排整齐的白牙熠熠生辉。
“有没有欧盟国家的旅客?请到这边来走欧盟通道!”
她嘹亮的嗓音堪比普契尼歌剧《阿依达》里面那个黑人女主角。我不禁想起:1880年《阿伊达》就是在巴黎首演,伟大的作曲家威尔第还亲自担任指挥,演出这部让他彪炳青史的名剧。于是,有几位睡眼惺忪的旅客跟随着“阿依达公主”的清亮嗓音改变了脚步,朝EU通道的方向走去,“阿依达”也动作娴熟地不时解开隔离绳,放行几个晕头转向的“臣民”,还帮他们扶住东倒西歪、几乎脱手的沉重行李箱。
“美国公民可以走欧盟通道吗?”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戴高乐机场粗大的柱子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孔。入境大厅里顿时奇妙地安静了下来,仿佛这里真的变成了歌剧上演的舞台——埃及法老的皇宫,我们一起穿越了!
想必有一半的旅客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了,期待着“阿依达”嘹亮的歌声,来首咏叹调吧!我记得歌剧中有一首叫“天道酬勇(Fortune Favors the Brave)”来着。“阿依达”要怎么回应“勇敢的”美国人呢?
“不行!(No!)”她的回答异常简单和响亮。
不过美国人除了勇敢还有“不屈”的精神,尖利的问话声又响了起来:
“那么,美国人通道在哪里?!”
我虽然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不过还是听得出,提问的美国人带有浓重的“蓄奴州”口音(蓄奴州是指在美国独立后在南部可以任用黑奴为劳动力的州。包括南卡罗莱那州,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阿拉巴马州,佐治亚州与路易斯安那州。与之相对的是自由州,即在林肯统治下的黑奴自由解放的州,包括马里兰、弗吉尼亚、田纳西、密苏里、肯塔基等州)。海关大厅更加安静了,安静得异乎寻常,一个戴着宽边黑礼帽,留着大胡子并且穿着传统黑呢子大衣的犹太拉比手中的箱子突然倒地,发出“惊天动地”的“扑哧”一声,继之而来的寂静中,我能清楚地听到他轻声低语:“sorry!(对不起!)”
“阿依达公主”回答得很迅速,连嗓子都没有清一清。
“这里就是美国人的通道。”她伸出纤细的胳膊,潇洒干脆地用手一指我们傻站着的那条“九曲大肠”。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我们都是美国人,我也是美国人!(Everybody here is American,today!I am American too!”)
犹太拉比听闻此言,面无表情地撸了撸自己的长胡子。入境欧盟的海关大厅顿时恢复了往常的喧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自由、平等、博爱?这些口号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游客,都恢复了状态,继续为下一程的旅途琐事而纠结或者期待着。不过,巴黎阴郁的天气,仿佛稍微好转了一些。一条耀眼的光柱从半空里穿云而出,一架客机正发出欢快的咆哮声,沿着这条天梯般光辉的道路,直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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