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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今天几点喷发？——我们的意大利活火山之旅（5）
(2010-04-23 08: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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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火山，今天几点喷发？——我们的意大利活火山之旅（5）
接下来的这一天对我来说无异于天堂，我本以为自己睡的那张床一边是涛声震天的、不安分的地中海，另一边是随时都可能喷发的火山，我一定会彻夜难免，事实上，火山对这个突然从黑夜里跳出来吓人一跳的孩子气的游戏也的确是乐此不彼，但是我仍然，睡得像一头死猪。等我从甜美的睡梦中醒来，拖着沉重生疼的双腿爬上二楼的海景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却发现早餐还没有完全上齐，只有意大利蒸馏咖啡机像一只絮叨贫嘴的八哥，呼噜呼噜地反复练习着早已经滚瓜烂熟的“咖啡机咏叹调”。意大利式的散漫，这这一天也变得可爱起来。
等我吃了饭从天台下来经过前台的时候，一头卷发、长相酷似《蒙娜丽莎的微笑》里那个Maggie Gyllenhaal的女老板Francesca才骑着她的摩托车冲进旅馆鲜花争艳的庭院，把头盔忘门外的椅子上一扔，送过来一个含义丰富的微笑，我报以尽量阳光灿烂的问候，想必她也听说了昨天晚上的小意外和大团圆的结局，这两天她的小旅馆会和我们这几个“还年轻莽撞”的中国人一起小小有名一阵子。因为是她帮我们临时插队，找了个替补的倒霉蛋登山向导的，不然我们可能没机会登顶Stromboli。
Strombli岛的活火山吸引了大明星英格丽·褒曼和大导演罗塞里尼，他们在这里拍摄了一部叫做《Strombli》的烂电影，还演绎了一段缠绵爱情。不过大明星和大导演吸引来的游客远远PK不过活火山。好心的酒店老板娘还是在墙壁上挂满了他们的照片和电影海报，算是发给他们的“票房惨败安慰奖”吧。
这一天我们要做些什么呢？惯常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为什么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呢？为什么不能把随便吹吹海风当成最值得去做的正经事呢？我这么对自己说，其实，这一天我们完全不用费心去找事情做，上帝为我们安排的节目相当紧凑，而且自己找上门来的情节，一贯都很精彩。
镇上的圣·文森索小教堂毫不出奇，样式普普通通，无非是黄墙尖顶，有几面花窗。不过今天教堂前拥挤的人群似乎有所不同，一群人穿着夸张，珠光宝气，戴着更加夸张的宽沿礼帽，年轻的牧师紧张兮兮地进进出出，摩拳擦掌，小孩子们也兴高采烈地跑前跑后，连卖泡菜烧饼的小贩也开着他小巧可爱的三轮摩托赶过来凑热闹，原来，今天小岛上有一场婚礼。
这场本来平淡无奇的婚礼，有三样噱头，让它不同一般，心生慨叹。第一是带着新娘来教堂的是辆鲜艳的亮黄色三轮摩托，花枝招展又圆胖可爱，当然，让腊肠狗一样的加长礼车在小岛细细长长的盘山公路上逶迤而行，是件无比困难的事情。第二，手捧鲜花从车上袅娜地走下来的新娘，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新郎，也同那辆花车一样圆胖可爱，实在太有夫妻相。第三，两个人的年纪，都已经不再是青葱少年或者靓丽佳人。但是相视一笑间，似有婉转款曲相通，各有一番灵犀互现。
全世界都知道意大利人热情饶舌，不过这座小教堂里那位牧师的饶舌的确堪称人间极品。我兀自猜想，一定因为是这个与大陆隔着重重波涛的小小海岛上，经年累月也鲜见一场热闹的婚礼吧，原本就表现欲极强的意大利人，又是一位以在上帝和众生面前的三尺小舞台上演绎为天职的牧师，这样一场婚礼，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企盼良久的呢。
一个打着漂亮领结的帅气小伙，牵着两条焦躁不安的小狗 ，一直守在教堂门口，备受煎熬地挺过整个冗长的演讲，期间两个小家伙无数次企图逃脱牵绊，冲到海滩上去追逐海鸥，好像还毫不客气地尿在小伙锃亮的皮鞋上，好不辛苦。
我记得婚礼的整个过程中牧师应该向两位新人各自提出那个关键问题，然后两人分别回答“我愿意。”便告礼成，大家就可以拥抱、散去，各自享受大餐或者甜蜜的窃窃私语了。不过这个牧师刻意出挑，一连用我听不懂的意大利语问了新郎十数个问题，我猜应该不止包括是否愿意和新娘终生相守，可能还包括“你愿意爱她的老爸老妈像你的老爸老妈一样吗？”“你愿意爱他而不在乎她的厨艺如何吗？”“你愿意爱她的小狗像爱你的小狗一样吗？”……再问下去，估计两只小狗都要当上父母了。新郎已开始还老老实实回答“si！si！（是！是！），后来大概觉得这样实在没什么新意，转而回答“嗯哼。嗯哼？欧叶！”弄出好一个甜蜜的笑场来。
如果你和我一样有幸前往Strombli火山岛旅行，去“圣·维森索”小教堂拜访一下画面上这位“意大利第一饶舌牧师”是很不错的体验。记得替我向他问好，就说我们在火山上迷路的时候，是寻着他长篇布道的唠叨声才一路找到小镇的。
等我们都在教堂门外站得脚酸腿麻了，终于迎来了新人热情的拥吻拥吻时刻 ，帅气得像汤姆克鲁斯一样的婚礼司仪塞给我们一大捧白米，让我们跟大家一样把米抛向新人头顶，顿时一场白米的骤雨席卷了教堂的前庭，大家好一通拥抱。人喧狗吠、穿得如同圣像画上白衣小天使一样小孩子们嬉笑追打，又叫又笑，然后是哇哇大哭……新娘的母亲好生幽怨地想，这时候该放声大哭的是我呀，你们干嘛跟我抢戏！
Stromboli小镇的西头有一家图书馆的花园里有露天电影院，每天晚上9点放映英格丽鲍曼和罗塞里尼拍摄的《Stromboli》，每人票价5欧元，电影其实并不出彩，情节和意大利语对白都有点儿让人莫名其妙，不过那些渔民围捕巨大金枪鱼和火山口的镜头颇为可观，突然间窜上膝头的小野猫，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大院里的露天电影，黑白的老片子，混杂着晚风中徐来的阵阵夹竹桃气息，确实是怀旧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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