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内:越南与朝鲜使臣之酬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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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越诗选》是越南裴挥璧(存庵)以李朝到黎朝末年的汉诗为范围选出来的诗选集,这本诗选集乃黎朝昭统二年(1788)裴挥璧以当时盛传的四种汉诗选集为基础(《越音诗集》、《精选集》、《摘艳集》、《全越诗录》),又添加黎朝时代汉诗和自己作品而成。原名《诗抄》,后改为《皇越诗选》。
《皇越诗选》收录了一些越南使臣在中国邂逅朝鲜使臣而作的酬唱诗,即冯克宽诗一首,阮公沆二首,段阮俶一首,胡士栋一首,共五首。虽然越南和朝鲜这些会面都是在第三国进行的短期不完整的交流,但通过他们的酬唱诗和问答也可以掌握两国的文化和信息。这些作品充满了同在一个汉字文化圈中的同文同轨意识。
明命六年希文堂刊,存庵家藏之《皇越诗选》
冯克宽《答朝鲜国使李睟光》
义安何地不安居。礼接诚交乐有余。
彼此虽殊山海域。渊源同一圣贤书。
交邻便是信为本。进德深惟敬作舆。
记取使軺回国日。东南五色望云车。(《皇越诗选》卷五)
冯克宽(1528—1613),字弘夫,号毅斋,石室冯舍人。初任给事中,黎朝世宗光兴三年(1580)进士,之后屡建功勋,官至尚书。光兴二十年(1597)作为越南使臣,北上北京,参加万历帝万寿圣节,与朝鲜进慰使李睟光不期而遇。
阮公沆《简朝鲜国使俞集一、李世瑾》
沧海杨尘几度三,炎邦自昔宅郊南。
六经以外无他道,一岁之中熟八蚕。
万户鱼盐尝给足,四时花草共敷覃。
归来宣室如前席,似与观风助一谈。(《皇越诗选》卷五)
地各东南海际居,计程一万又零余。
威仪共秉周家礼,学问同尊孔氏书。
好把文章通肯綮,休论温饱度居诸。
使軺云返重相忆,在子安知不我如。(《皇越诗选》卷五)
阮公沆(1680—1732),字太清,号静庵,东岸扶軫人。二十岁时,即正和十一年(1690)中进士,后官至尚书。顺王时获罪赐死。康熙五十七年,黎朝永盛十四年(1718),阮公沆作为使臣出使北京,与朝鲜冬至正使俞集一,副使李世瑾,书状官郑锡三一行相遇。
段阮俶《饯朝鲜国使尹东升、李致中》
越甸山川傋弁辰,他乡今幸挹清尘。
曾瞻汉节微星斗,更觌周墀绚凤麟。
旅况有心皆尚友,文光无地不同伦。
相逢莫讶分镳早,故国梅花今又春。(《皇越诗选》卷六)
段阮俶(1718—1775),原名惟靖,琼瑰海安人。景兴十三年(1752)进士,景兴三十二年(1771)后官升副都御史,封玫川伯。景兴三十二年作为越南正使赴京,与朝鲜使臣得遇。
胡士栋《赠朝鲜国使李珖、郑宇淳、尹坊回国》
公庭朝罢路分殊,遥指东瀛忆使乎。
志气可能追缟带,篇章奚管付酱瓿
敷文此日车同轨,秉礼从来国有儒。
万里相逢知匪易,六年王会一成图。(《皇越诗选》卷六)
胡士栋(1739—1785),字隆吉,号瑶亭,琼瑶光厚人。后改名士仝,字通甫,号竹宪。景兴三十三年(1772)会元中进士,官至侍卿。1777冬至翌年春间,得遇朝鲜进贺兼谢恩使一行。
附:李睟光《芝峰先生集》卷八安南使臣萬壽聖節慶賀詩集序
贈安南國使臣二首
萬里來從瘴癘鄕。遠憑重譯謁君王。
提封漢代新銅柱。貢獻周家舊越裳。
山出異形饒象骨。地蒸靈氣產龍香。
卽今中國逢神聖。千載風恬海不揚。
聞君家在九眞居。水驛山程萬里餘。
休道衣冠殊制度。却將文字共詩書。
來因獻雉通蠻徼。貢爲包茅覲象輿。
回首炎州歸路遠。有誰重作指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