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户口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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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风光所在地阮大铖所属 |
分类: 漫卷诗书 |
《明季闲谭》中国首部杂文体传记 中国出版集团 现代出版社 出版
城乡差别,我一直感觉是有积极意义的。真的城乡差别消失了,我相信有一大拔人得到的是失落感,而不是欣慰。因为你住在城市,象征着你的身价——至少是政治上有优越感,经济上有实力感,蕴含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不能言说。比较朴实的世相是,农村姑娘以嫁城市为荣,哪怕那男人是祖传的猥琐,也足以让她回娘家时风光一片。
进城的门坎,重要的是在经济实力,还不完全是一张面子。皇城的诱惑,天子脚下的脚气味,从来都是并行不悖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支撑,我不相信有人甘愿吸食城市的尾气在那里坚守,“二百五”式地享受PM2.5。更何况城市无处不在的是城管,他们决不会袖手旁观,为了你的民生问题,纵容你在市民广场种瓜、种菜,自己白白蒙受奖金、福利的损失。
——我说的是明朝,是阮大铖生活的那时候。阮大铖不愿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潜意识便是以城市户口为荣。你要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他,他会告诉你“在下百子山樵”,你称他“阮怀宁”,他会兴奋地敬一支“九五之尊”,甚至为你点上火。我们今天自以为是的,觉得怀宁与桐城无非是两个不同的县。其实,桐城的概念色彩是农村,就算比别的县发达一些,也只能算个府城的郊区。怀宁则是府、县同治,县城就是府城,显然属“城市”,连撤县设市的麻烦都省了。
▲明代铜海水纹香供
桐城阮氏聚居地阮家享堂(今属𠙶山镇𠙶山村),位于长江北岸𠙶山镇的𠙶山脚下,距现在的枞阳县城四十里,距当时的县城有百里之遥。这儿现在地方改名𠙶山镇,其实就是乡,只不过“镇”的称谓比“乡”要雅,能合理满足广大干群城镇化的心理需求。阮大铖当年梦寐以求要离开这种地方,属于有志青年的正常理想。结果,他真的离开了,这就不是他奋斗的结果,而是上帝的意思。
看一看《阮氏宗谱》就知道了。阮大铖所属的阮氏发迹地,即当年的桐城阮氏宗祠之所在地𠙶山。《阮氏宗谱》记载,阮大铖系𠙶山大宗派爱云公二房𠙶峰公一支。爱云公名廷瓒,字邦器,系阮大铖高祖,以孝友著称乡里。老二房世居桐城𠙶山,阮大铖曾祖父阮鹗之墓即在𠙶山脚下的𠙶山村“黄龙出洞地”,墓葬很豪华,墓前神道上尚存十四件大型石雕群,用料考究,技艺高超。他墓前石雕的价值虽说仅次于凤阳明皇陵——这样价值,包括经济价值,但有关人士还是不盗为上,因为那玩意太大,没有吊车和大货车你实施不了,况且又是省级重保单位,不被人发现不太可能,发现了除了法律风险,经济风险也太大,算一算作案工具的成本就清楚了。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陈洪绶“晋爵图卷”(局部)
阮鹗为阮氏第五十四世祖,生三子自仑、自恒、自华。长子自仑,为嘉靖辛酉进士,不仕,后奉恩诏同子五品,赠兵部侍郎通议大夫。自仑亦生三子,名以鼎、以巽、以孚。次子以巽,为太学生封行人,再晋吏科都给事,又晋太常少卿加三品服,又晋封光禄正卿赠兵部侍郎通议大夫。阮以巽只有一子,即阮大铖。
阮以巽与阮大铖的父子关系,有个得而得失、失而复得的过程。顾起元《中大夫河南等处承宜布政司右参政兼按察司佥事盛唐阮公墓志铭》言:“公姓阮氏,讳以鼎,字太乙,别号盛唐,皖之桐城人也……子一,即大铖,举应天癸卯乡试,盖公弟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