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须呵出,干来若处处瞻顾因循,纵免刑章终造孽;
民要持平,待去看个个流离颠沛,忍将膏血入私囊。
有所作为的英发之气跃然纸上。
衙门匾额是衙门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以训诫为主,在箴规中蕴含何者可为、何者不可为。如清代商城县衙堂联:
受一文昧心钱,赫赫威严,幽有鬼神明有律;
行半点欺天事,冥冥果报,远在儿孙近在身。
衙门职能的不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衙门文化。如陕西省粮道衙门,据《道咸宦海见闻录》所记,粮道衙门三堂的题联最有意思:
问此官何事最忙,冠盖遥临,酒醴笙簧皆要政;
笑终岁为人作嫁,脂膏已竭,亲朋僮仆孰知恩?
张集馨说读这副联,“可以知此官之大概矣”。
衙门“风水”与禁忌
《周礼》卷首《天官》的第一句话就是“唯王建国,辨方正位”,与建都讲“形胜”一样,中国古代衙门在建造之初,要请堪舆家“相地”,选择吉地后,还要选吉日动土。而按照《易经》“顺乎天而应乎人”的理念,后人拆房动屋是“风水”的大忌。但如果几任官均出现“仕途不顺”,往往从衙门风水上找原因,这时可能会“拆屋动土”。
在清代各省份中,广东官缺最为人称羡,因而有“运气通,选广东”的官场谚语。就全国各省的学政来说,也是“莫利于广东”。但自嘉庆二十四年(1819)起,接连有三任学政都是一任未满而卒,先是傅棠即将终任而卒,继任的侍讲顾元熙也是未终任而卒,接任顾元熙的编修朱阶吉更是到任几个月就亡故了。于是,广东学政衙门“不吉”的说法不胫而走。到了道光二年(1822)四月,朱编修的学政一缺,由伍长华接任,但仅一个月,伍就改任广西右江道而去。“不吉”出在哪里呢?据《竹叶亭杂记》记载,传说学政衙门与运司衙门相接,运司素来不利,后来运司请了一个道士“相衙”,道士在两衙门中间靠近运司的地方竖了一个“天灯杆”,从此以后,“运司每升而学政乃不利”。对此种传说,曾做过河南、浙江两地学政的姚元之也表示半信半疑,说“果有关于风水欤”?
据说湖北巡抚衙门也不吉,咸丰年间十多任巡抚不得善终,龚裕、崇纶被革职,青麟因逃被杀,陶恩培战死,胡林翼病死等。后来曾国荃任湖北巡抚,其兄曾国藩写信劝他另找地方办公,开始曾国荃不听,后来曾国藩反复劝说,曾国荃最后答应搬到贡院里办公。
安徽省祁门县曾在清初中过举人,后来一位江西籍的县令将县城改建在山脚下,从此一百多年没有人中过举。曾国藩驻军祁门时,发现县城局促,不占据“形胜”,想拆毁城墙,当地士绅觉得现在的县城本来就有碍风水,因而对改建大表赞成。竣工后曾国藩写了四句话:“拆去西北城,岁岁出科名。东南留一节,富贵永不歇。”说来奇怪,此后仅甲子科(1864年)乡试,祁门县就考中了三个举人,丁卯科(1867年)又考中了二人。曾国藩据此认为,形胜家所说的风水绝非无稽之谈。
京城里的衙门也有“沙拥翰林院,水渰(yān)三法司”为吉兆的说法。因此,刑部白云亭地形最低,每当夏秋雨后,必须用办公的几案搭起来作浮桥,亭中水深达一二尺。刑部尚书阮吾山还曾为此作诗一首,其中有“十八曹司水际浮”之句。据当时在刑部任员外郎的陈康祺讲,直到同治时期刑部十八司(十七清吏司加督捕司)仍然地势最低,如同浸在水中。他对此也感到“不解何义”。更有意思的是,刑部直隶司大门,必须欹(qī)斜不正,曹司才安。奉天司门,每隔一二个月就要刷一次漆,因此相传有“直隶不直、奉天无缝”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