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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荷》在“第五届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大赛中获二等奖,并入选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2022卷。

(2022-12-31 16:53:01)
标签:

文学/原创

     

秦建荣

人们都爱观荷,我也是。但我更喜欢听荷。

溽热的午后,一切都静下来。蝉乏了,暂时停止了聒噪;蛙困了,坐在荷塘边打盹;小虫们也不再歌唱,躺在温床上歇息。在这小小的宁静里,一个人悄悄地步到荷塘边,或坐或卧,或拿一把蒲扇轻轻地摇。这时候侧耳聆听,就会听到“嗤儿嗤儿”的声音,一开始我以为是鱼在蹀躞,仔细一看,不是,是小荷生长的声音,因为初来时眼前的水面平滑如镜,现在有几个小荷冒出了水面,而且,已经有红的蓝的蜻蜓和豆娘泊在上面。我眯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可没睡稳,也许是幻听,也许是走进了梦乡,忽听见一个甜甜的细如游丝声音在呼唤:“吱儿,吱儿”。我以为是情人甜蜜的气息,睁开眼睛,哪里有情人的影子?倒是刚才来时看见的一株菡萏这会儿全打开了,粉嘟嘟的,嫩生生的,上边还挂着米粒大的水珠,娇羞得让人不忍去看,生怕芜杂的目光惊扰了她。

刮风的时候,荷塘的声音就不同了。微风中,声音是“嗤啷嗤啷嗤嗤啷啷”的,那是荷叶与荷花在轻轻地摇曳,是荷叶与荷花耳鬓厮磨的声音,是它们的低声地说着私密的事儿,是向着同一方向挪动的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可当大风刮来,尘起云飞,荷塘就会发出“呼呼啦啦哗啷华啷”的声音,像潮水涌来,像大河滔滔,像松涛的呼啸。荷叶也会随着这声音或前俯后仰,或集体倒伏,露出青白色的另一面。古人云:“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这青萍是浅水中的草本植物,应该包含着荷。古人写的和我听到的何其相似。

下雨时,荷塘又是另一种样子。如果是牛毛一样的细密的雨,就会听见“滋儿滋儿”的声音,声音轻得像蚂蚁在上面走过,又像妈妈的手拂过脸颊。时间稍长,这细小的声音就会变成珍珠,在荷叶上灵灵地动,时而滚来,时而滚去,时而划弧,时而走圆。一不小心滑进水里,还会听到“叮——”的一声。如果是中雨,那声音是“刷里刷拉”的。这时候如果撑一把伞站在荷塘边,会发现雨打在荷叶与打在伞上的声音是有差异的,绿伞似的荷叶非常多,声音浑然一体且穿得悠远,不像一把伞的声音那样孤独、单调和凄凉。如果是大雨或暴雨,那就不同凡响了:嘭嘭嘭、叭叭叭、得得得、哐哐哐,宛如欢快的鼓点从山那边传来,又如马群在河的对岸驰骋,更像是闷雷从天边隐隐滚过,振聋发聩,振奋人心!如果这时候你在荷塘边,你会忍不住呼喊,喊出心中的喜悦;忍不住想吼,吼一声西北的大秦腔,吼出胸中的阳刚之气;甚至想奔跑,不停地跑,把全身的力量都迸发出来,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听荷,别有一番滋味,别有一番情趣!(191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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