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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写《楚墓》

(2014-07-23 09:4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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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刊载于7月22日的《中国出版传媒商报》)

 

我一直想写一个古今对接的故事,但不是古今男女之恋,我对穿越小说一向兴趣不大。我想写的,是一个古今情绪对接,而不是情感对接的故事。很多个时候,我一直思绪纷呈。我想象一个大学老师,在课堂上教授楚国文字的课程,发现一个女生学得特别认真专注(为什么非得是女生,当然是为了满足读者的心理要求),她看起来并不比别的学生认识更多的楚文字,但她有个奇异的才能,常常能看出哪种考释是对的,哪种是错的。我们知道,考释楚文字是项很难的工作,哪怕是浸淫其中几十年的专业学者,面对不同的考释论文都惶然不知所从,而这个女生的直觉却那么准确,她必定对用这种文字写成的语言有足够的了解。最后,他发现这个女孩来自楚国……只不过她不识字(那时不识字的人是很多的),她学习楚文字,是为了一项我还没完全想好的使命。

 

有些细节,在想象中已经让我激动。比如让这个女孩面对某批出土的竹简泫然伤心,因为其上的笔迹,就来自她当年的恋人。甚至某支竹简上湮开的墨迹,就是她当年不小心洒水于其上所致。这两千年来发生了什么伤心之事,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到了现在……男主人公帮助她探索这一切,然后两人燃起了爱情之火……

 

我把它写成了大纲,发给了一个正向我约稿的朋友,也就是我第一本小说《亭长小武》的出版商。他很感兴趣,当即跟我签约,预定这本小说。我也就满怀信心地写下去,但写着写着,我就发现自己也许同样在经营一个俗烂的穿越故事。对,在细节上我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因为我毕竟是这个行当的专业学者,亦藉此谋生),但本质上我不满足。毕竟我是想写一个古今人物情绪对撞的故事,而不是情感相拥的故事啊。于是我决定删稿重写。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本小说的样貌。但当我把初稿发给那位出版商朋友时,他叫人委婉告诉我,由于出版社不满意,稿件出版困难,叫我另找下家。我懂了,他是嫌我内容没有像提纲那样狗血。

 

于是去找下家,又接连被另三家出版社拒绝,有家编辑说她本人很喜欢,但过于文艺,建议先发表到文学期刊。有的直接说商业性不高,剩下那个干脆没回音。最后,被广东人民出版社接受。

 

《楚墓》是我最费心血的小说,短短的十几万字,我写了整整三年,很多段落我不满意,删掉重写。最后定稿时,为了追求简洁诗意,我又删掉了几万字。本来完全可以不删,但为了达到自己的写作理想,我还是忍痛下手了。

 

我认为它比我任何一部小说都好,虽然我两个很好的男性朋友说,他们还是喜欢《亭长小武》那种有着历史厚重感的小说。但女性朋友,倒有好几个说更喜欢这部,尤其某位以写作谋生的女性朋友,夸赞我爱情写得非常棒,甚至还戏谑地说:“你简直可以进军言情了。”要知道,我是以最不擅长写男女感情而著名的。

 

这部小说我采取了多重叙事,其实我满可以更纷乱,更迷蒙……但为了好读,我还是在每一次转换叙事角度的地方打上了阿拉伯数字的序列号。我不是故意采用这种叙事方式,而是迫不得已,除非我写成穿越,否则只有采用这种叙事方式才能完成我的写作任务。

 

希望有一部分读者会发自内心地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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