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唇鹿》2021年第一期用我组诗《天山南北》,谢谢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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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唇鹿》《天山南北》(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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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
仿佛冬天哈一口气,都能把你捆住
大雪比杂草蔓延的更快
整个北方都充斥着雪的声音
那些深秋发酵的猪粪、羊粪和牛粪
凭空消失了一样。那些清晨按捺不住的
鸡鸣和犬吠,被冻住了么?
身子僵硬的果树,收不回枝桠
收不住领口,收不住要冒蕾、开花和坐果的心
擦着三九的脖颈,拍打四壁的寒风
依然不依不饶。像是执意要把记忆的死皮
——一层一层,揭掉!
前往布尔津的路上,邂逅锦鸡儿
远处。准确说是前方
云彩把漆黑的山,就要吊起来了
落满尘土的柏油路
把一簇锦鸡儿和另一簇锦鸡儿隔开
满眼都是蛋卷一样酥嫩的花
谁的心,在这里都硬不起来
——锦鸡儿赤裸着,浑身长满锐刺
凌厉的西北风,被它们刺的百孔千疮
泪眼婆娑的布尔津河,干脆放弃了穿戴……
夕阳坠在眼皮上
三百公里的路啊!不敢说短,不愿说长
一颗心迫切地,转动的比车轮要快上几万陪
咋就不能把一条路的尽头,拴紧了
拉回身旁——
布尔津:一个美好的早晨
不想把心律显示在河面,不想
把风衔在嘴边。不想被一只鸟和
两棵树,呆呆地盯上一个早晨
一个晨练的少女,牵着一条狗
一条河的缰绳,随即被青春浸湿
花朵都不敢怠慢,两个酒窝也盛不下烦恼
镶嵌在蓝天的白云,感染出了笑靥
就仿佛我多年积攒的心事,被她
掩在了牙床。就好像那么多年发生的事
一次也没有发生……
皮肤不再光滑的柳树,还是一成不变的留海
还是远远地瞅着额尔齐斯河
看不出要走的迹象——
不敢在三棵松树下说老
不敢在三棵松树下说老
几十年,对于三棵打坐的松柏,只是瞭一眼
尘埃,再不睁眼的瞬间
静谧。是没见一个人在街道出现
甚至鸡鸣和狗吠。就听伏在林间的草
把食指竖在唇边,朝你眨眼
人、畜、禽,所有的话语
都关进匣子里。这世界够噪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邀请他们到布尔津,小憩一宿
对着肃穆的松柏、文静的荚蒾、质朴的野山楂
以及谦和的蒲公英
——在金山书院的前前后后
看看能呕吐出什么?看看能反省出什么?
从五彩滩回来
它是在告诉我:生活不能缺少颜色
视觉、嗅觉、味觉和感觉,缺一不可
如果禾木是一卷挂在树丛湿漉漉的水墨
五彩滩就是摊在丘陵,尚未装框的油画
——我不能置身事外,哪怕是慌乱中
不慎滴落的一滴油彩。这么多人和景色同框
这么多人的口型高度一致
人与自然,本不该设一道屏障
猜疑这个词,什么时候从字典中消失
信任就会带着拆除的篱笆,从我们身边离开
从五彩滩回来。总觉得一身斑斓无法去除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赶紧去做
总觉得日子比以往靓丽许多。开心的事
从清晨持续到傍晚……
喀纳斯:坐在坡上的野芍药
嘘!别再让目光朝前移动了
那些坐在坡上的野芍药,含着笔头
在用阳光这支笔,写初夏的文字
——眉头紧锁的样子,惹人爱怜。恨不能
一下就把自己打开,用一生,换一个词回来
如果只是一棵,躲在草丛里
谁都不会留意。她弱小的骨架,要扛起
夏天的广告牌,要把粉黛,均匀地
涂到夏天黝黑的腮上
她们在大自然惬意的课堂上
神情专注。听风、听雨、听雷,听生死
听听什么时候,一声铃响,就会齐刷刷
站起来。把血液凝成的花苞
同时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