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之前,已是深知
| 分类: 我自倾杯·随笔 |
一、
散在枝叶间鹅黄色的小花散发着轻微的香气,墨绿四垂的叶子掩在暗红的陶盆上,斜逸而袅袅,一下子喜欢上。我仔细端详,又凑过去闻那一股清香,一回身看到架子的另一侧有一头长发黑瀑般垂下来,黑发在丛丛兰叶间影影绰绰,我看不到她的面容,她低着头在侍弄另外一盆移栽的新兰。
也许她觉得突然安静下来的缘故吧,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当看到我时,我们相视一笑,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眼角虽被岁月镌刻了一些细碎的纹,依旧觉得这一笑无比的清澈与安然,不带有一丝匠气,包括她的兰花。
我继续赏着兰花。她的兰花品种大约二三,不杂芜,以“雪美人”为主,每株长势良好的兰花,她必都给配了与之相衬的花盆,所配都是陶盆,有红陶,黑陶,甚至有白陶盆。她无声地翻弄着盆里的兰花石,轻轻捋去根部枯黄的的叶子,兰花摆放错落有致,偶尔有人询问价钱,偶尔有人驻足,她会停下来微笑地回复,然后继续之前的劳作。我竟觉得,她哪里是在种花,她是在种诗啊,她借一盆兰唯美地表达自己,修剪培植的过程都透着古典与婉约,双目低垂,恰好与兰的气息并肩而立。
我还愰忽于她与兰之间时,她突然轻轻说句:“看得出,你是真喜欢,我一直在悄悄看你看兰花的样子,估计都想不起自己了。”
我先是窘了一下,继而一笑,她也一笑。
她哪里知道,我也一直在悄悄地看她弄兰花的样子。
二、
去年去青海湖。
在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从别处读到的描写它的文字,当向往溢满钵盆,总会有身先士卒的念想攻破内心的城池,然后有风沦陷,文字沦陷,让曾经日夜守着的一把气脉,先是取走经年埋伏的字眼,然后朝着它的方向,展开一次又一次的奔袭。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那一路向它的奔袭会有怎样的惊心动魄,那相视一刻的瞬间会是怎样的旷世相牵,虽还未谋面,只这铺垫了经年的预设和行走了许多年的步伐,都让人有窒息之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用真实的期望和虚构的拥抱滋养出一场又一场与它相逢的盛会。
那天,我真的面它而立。
万千的文字犹如虚设,万千的描摹不堪一击,它犹如草原深处的一种指引,被救赎是唯一被一而再,再而三想起的词语,而后,虔诚地交出眉眼,江山,月白和慈悲,看它们纵身一跃,入湖,入云,入经幡,目力已然不能够表达一种敬仰与追随,只有在心底不断地呼着它的名字“青海,青海。”
三、
她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鄂尔多斯。
之前,我没有她的电话,并且通常时候陌生的电话也少接。就觉得那个号码应该接,便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静静听对面会传过来什么样的声音。
她则在另一端连着叫了我的名字,起初我没听出她是谁,她可能听出我迟疑,马上说我是ZHH。
她断断续续地说:“想给你发微信来着,也想给你留言来着,但都觉得不能够表达我现在的心情,我必得给你打这个电话。”我不知何故,她又说:“你就是葵,葵就是你啊,我终于对上号了!你写了我许多的心情啊!“
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她发现了我的博。她是我同学中第一个发现的。我们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许多,我们都是喜欢在字词里潜游的人。
文字很有魔力和张力,我喜欢用它沿着一种脉络在我的江湖里纵横,或缱绻着写,或随意地写,它则像引线的素手,蘸取光阴里的盐,浸些流年里的雪,一撇一捺间,都暗藏着生机,我不过是在一个时刻将一些想用这丝线串起来,收获的,则是内心的生动与安然。
生动与安然的那一刻,文字裹住了我,我拥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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