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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2015-05-05 11:19:41)
标签:

情感

分类: 我自倾杯·随笔

遇见

一、

浏览博客,发现许多人的博客酴醾遍开。

家居北方,酴醾正孕育蓓蕾,但它横卧栅墙的气势,俨然要在殆尽的春光里准备淋漓尽致地怒放。

 

时光远,花事浓,虽未有柳絮之才,但我不介意自己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用最平常的词语感伤一下,我在词海里打捞的是一种小家之心境,那些有才之士,是要在心境里提炼出一些惊艳的词藻,构成一种阵式,方觉得不负这春色和毫管。

 

我大多时候,喜欢毫无目的的乱晃,喜欢在乱晃中撞进怀里的那些词语,它们有声,有形,那是一种毫无预知的遇见,捏住一枚,觉得适合放在句尾,就把它安在句末,再打开一枚,适合用来修饰,就把它塞在动词的前面,最后总会有一个那么合适的词用来做标题,就比如这个时候,我拈到的是”遇见“两个字。

 

此时,鸢尾正值盛开,那种蓝在春天里给人一种梦幻和疏离,温柔的表象下,怀里都揣着一柄剑,刺春风,刺过往和你我,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去爱它。

 

芍药和牡丹一边摇动春江水,一边唤醒旧时京城,它们遇见的都是无法捕捉的情景和结局,我们一眼遇见它,就似跌进历史和一些书名里,比如梦溪笔谈,聊斋志异,牡丹亭和皇城根儿等等,这与书里的内容毫无关系。

 

再有几日,我这里也酴醾遍开,春事尽,花事消,所有关于春天里,曾与那些花儿们的艳遇逐一落下帷幕,私奔也好,守望也罢,都为着一个情字,双双举着琥珀杯,尽饮酴醾。

酴醾可以类酒,在它之下,醉一回何妨。

 

二、

他在微信里发与我一条链接,是我喜爱的金农和他的墨梅。

我直呼喜欢,但却说不上为什么喜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说,你可能是在金农的作品中遇见了自己。

 

遇见自己。我怎么没有想到。

年少时,深爱着席慕蓉的那些诗句,能爱到一个具体的词和方位,这些方位和词极具诱惑力,是每个少女心中情思涌动时的风向标。那个时候,“转角”“一棵树”在我的日记里被写滥了,那句”如何能让我在最美的时候遇见你“凭空生出那么多的憧憬。一身白裙,一头长发,为着梦里一个虚拟的人,构思了一遍又一遍,在一个转角处,落花时分,恰到好处地遇见那个人。

 

那么多的日子,都在虚构着一些场景,为着遇见一个人;那么多的日子,乐此不疲地在自认为只要是转角的时节,就会遇见那个人。他必有着与我一样的灵魂,与我一样的笑容和一样的向往,还有对那种临境之美的渴念。

 

年少时的梦一边以游离的姿态转入四季,一边又骨感十分地慨叹着看不到流年的光线,那么些年啊,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只为遇见一个想像当中的人。

 

一晃,已是不惑,偶尔会从梦想的尾部重寻旧迹,那些光景依旧,那些悲欢徐徐吐纳,只是转角的那棵树被虚构了太长时间,再见它时,落叶自然飘坠,昔念已然泛白,情感还是无处安放。

没想到,事隔多年后,我在他的提醒下恍然大悟,经年的准备,是为着遇见今天的自己。

 

三、

前几日转到一个叫喜石的博客,她写下《照破山河万朵》,我在《照破山河万朵》里看到曾经的自己。

 

家有亲慈,患有重症,从经历和心路历程上来看都大同小异,从惊恐到无助,从西医到中医,从生死到宗教。我在父亲临终时做得没她好,父亲那样一个开明之人,想必早已堪破,但一个人孤独地去赴一场没有回头的旅程时,还是会心生余悸的,父亲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宽慰,我完全能够做到,却没去做,这成了我心里的一块病。

 

任何一种形式的宗教,只要宣扬的是真善美,它都是温暖的,在灵魂孤独时,生命终结时,心念绝望时,宗教的意义就凸显。

 

上者用宗教解释形而上,平者用宗教完成救赎,下者用宗教找到生命的出口,一定是这样的,我的领悟总是相当的迟缓,父亲,对不起,我应该早早将我略知的,一点点宗教里温暖的释义告诉你,让你感知,有一条来自生命之外的,通往幸福方向的道路。
     

四、

很少梦到父亲,昨晚清楚地梦到他。

他穿着干净的白汗衫,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我一进家门说,妈,我回来了,一眼瞥见父亲,高兴地说,爸,你回来了!父亲高兴地摇着扇子答应着。

 

梦里的母亲看不到父亲,她着急地用手去触摸,我看到她摸到父亲。

我问父亲,爸,他们说你当了个地方小官是真的吗?

父亲说,有当。

我又问,爸,你那个时候念了那么多的经,有用吗?

父亲说,有用。

我说,爸,你们应酬时多用什么?

他说,酒。

一个机灵醒来。

掉了会儿眼泪,转而一想,父亲现在一定不错,他或许感知我的惦念,所以托了这样一个梦。

 

五、

遇见暗夜,遇见雨,遇见一场花开,遇见一首歌,生命里的每一场遇见,都是值得感恩的。

有些遇见能够相遇灵魂,有些遇见,灵魂不在场,那些徒有虚名的爱情,想必就是灵魂缺失的一场宴席。

 

古云:四月裂帛,五月袷衣,如今,老话比节气慢了半拍,一条街上能见到许多美女裙裾飞扬,祼露的胳膊遇着光鲜的日子,就是患上孤独癖的人群,在这个时候,也为着遇见暖和明偶尔敞开心扉。

 

读到草木容若的一首诗:

多少年来,我低头缝补灰色的日子

认真地浆洗着一层薄薄的幸福

而它始终游离于体外,貌似居无定所

 

我遇见了她和她的诗,她在诗里遇见了什么?她在她的诗里患上了黄金一般的孤独,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的那些孤独何曾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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