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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我自倾杯·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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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着写近体有段日子了,总也写不好,感觉有些颓败。
让文字在格律间飞扬,遇平而温情,遇仄则铿锵,恐怕只能停留在臆想中了。貌似平常的起承转合,却总是起得势弱,承不起气脉,转的突兀,合的牵强。
主要是功力浅。其实细推,除了功夫,思维不够圆融是主要。就像水流,九曲十八弯,弯弯中能够裂变,穿林,劈石,飞跃,沉静,在既定的河道内,拟声,晕染,向着前方,流动,再流动。
近日,一直在读老杜,写律的功夫未见长进,形神上,却觉被他的律削得愈加沧古,又兼腹内无华,竟然有些不堪重负。
王国维说境界有大小,境界大到壮美的文章,累死我也是鼓捣不出来的,无以丰厚的文学素养,无以多舛的人生阅历,那种“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雾失楼台,月迷津渡”般的境界除了想像下,最直观的也只能从影视剧里感受些。
所以,我还是咂摸咂摸“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宝帘闲挂小银勾”吧,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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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从武汉一回来,就紧忙看作业。
看完竟是忐忑不安。细算也有一段时日了,中间生活琐事夹在其间,少练少读些也是常有,但这样有似闷葫芦似的不开窍,我自己也觉得无可适从。
为写而写,恐怕是写不出透着精神气的文字的。是我考虑得太多么?要避免轻纤,要遵从格律,要言之有物,要不流于俗,还没写,就先给自己套上了种种绳索,横着勒一下,竖着捆一道,交叉盘错,末了再系个大疙瘩。
我偏不信,如今我要试着,解开绳索,折腾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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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说: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这句话被王国维拿来作论据。事实如此,任何的文学,笃以真情,格调自然高于一筹。
今古之人虽有年代差别,但许多的感情上,都有相通之处。文字的高低,所不同的便是情字之内所承载的物我两外的东西吧?它是悟性,是一种天地合生的禀赋。文字,在突破瓶颈之后,较量的不再是词藻、构句、或者句读,它必是经过精神层面的导引,完成与自然合拍的一种节奏。
就像一棵树。
它可以只是树,可以是冠以名字和花色,与窗内人对视的生命,可以是雨,风,阳光,还可以是坚守,宿命和百载之前与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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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汉天河机场,安姐说要我陪她转转书店。
上次我们回来,我买了本启功的书法,书家送了本《灵魂有香气的女子》一书。回来翻看,是一本作者集结了民国时期许多优秀女子故事的书。随书搭了一条蓝色短丝巾,丝巾一角印有“羚羊早安”,心下暖了一片,因为每款羚羊早安的产品上,都会配有一段优美且温暖的文字,这与爱字的女性瞬间产生共鸣,我在无意中被震到。
而“羚羊早安”与《灵魂有香气的女子》一书再搭,这种最具女性化的想与合作,我虽已步入中年,也着实又青春了一下。
安姐最后停留在仓央嘉措与纳兰容若的书前犹疑着,问我这两本哪本适合她读。我说都好。我说,如果喜欢婉约的词或者对纳兰容若感兴趣,可以留纳兰容若,如果对宗教感兴趣,可以留仓央嘉措。她选择了宗教。
我随手翻纳兰容若,一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入眼,纳兰又将李清照与赵明诚引出来,隔着时空的梯度,一时间,我们被揉杂在一起,我突想,这哪里只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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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下这些文字后干什么呢?
写五律吧,写写不被绳索捆缚的梅。这不是让我担心的,我的担心是师父的长嘘短叹。这些嘘叹里,不知有多少朽木之无奈。
一向石门里,任君春草深。我借下前句,改了个字,“一向诗门里”作为题目,或许在某个假想的层面上,正合着我学近体无果唯叹,而又不忍弃之的想法,索性不如,“一向诗门里,任凭绳索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