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青山—董维松传统音乐研究之旅》
序
谢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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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幸教授·澳门
人有悲欢离合,情有喜怒哀乐,那么学术呢?真是天上宫阙,纵有阴晴圆缺,却不知今夕何年?然而一部《咬定青山——董维松传统音乐研究之旅》,竟能让人的内心像打翻五味瓶一样,尽尝学术人生的酸甜苦辣。一部充满人生百味的口述历史,不得不令人感慨,不得不令人涕零……于是,学术有了血肉,音乐理论有了“话”外之音,音乐史也就有了“人”!
确实,刚开始与红庆先生合计此事时,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冲动,希望有人来写音乐学术的口述史,传统音乐有一大批前辈专家,承载着几代人的使命,有太多的人需要写,需要本着抢救的意识去写。正逢“董维松教授八十华诞暨中国传统音乐学学术研讨会”召开在即,董先生不仅是中国音乐学院元老级的人物,又是音乐研究所第一任的所长,我说当然从董先生写起。红庆果然不负此命,短短四个月,在八次采访董先生的基础上,完成此作。令我没想到的是,这部短短十几万字的“咬定青山”,竟如此厚重,如此鲜活,如此沉甸甸,如此沁人心肺、动人心弦!
严格意义上,比起董先生的五大弟子,我是没有资格来写此序言的。但作为董先生的后继者,我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使命。第一次认识董先生,是在一本《民族音乐结构研究论文集》(原载《中央音乐学院学报》1984年第二期)上,这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李西安先生在1986年9月8日送给我的第一本专业文献,当时,董先生在文集上发表的“论民族音乐中的三部性结构”一文吸引了我,至今我还记得文章上的大量实例以及关于民族音乐三部性结构“‘头、腹、尾’式的典型性”等特点给我留下的新鲜感及董先生在探索民族曲式结构的执著精神;后来,是1998年办明星班的时候,我请董老师给明星班的论文打分,当时董先生很爽快就答应了,不仅没有因为这是一个表演班的论文而草率从事,而是非常认真地批改,并写下了中肯的评判意见,可惜这份资料现在也不全了;再后来,是我让我的研究生张天彤等向董老师学戏曲,我告诉天彤,一定要好好向董先生学,戏曲的韵味、行腔、风格,那是在谱面上学不到的……;还有一次,是我在耿生廉先生八十华诞及民歌教学研讨会上发言,当我说到“民歌是我们的魂,是深深扎根于我们心灵深处不可缺少的东西,没有了这个东西,就没有我们的精神家园”时,董先生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好”,当时的这一喊声,就像闪电一样震撼了我,也像暖流一样温暖了我……。然而我对董先生的了解,仍然是那样的少,那样的模糊……
直到读了“咬定青山”,我才猛然发现,在董先生身上,有太多的没想到。知道董先生出生贫寒,早年参加革命,没想到董先生乱离生涯,几度生死;知道董先生是搞民族音乐理论的,却没想到他还曾经渴望成为歌唱家;知道董先生倾心学习民族音乐,却不知道董先生跟随那么多的大师学习,系统接触过秦腔、川剧、汉剧和昆曲,更甭提京剧、河北梆子与唐剧;知道董先生历经两院(中央音乐学院与中国音乐学院),却不知董先生对两个音乐学院的感情;知道董先生长期患眼疾,却不知道董先生的眼疾75年就开始,历时已三十五年!……故乡记荒、战地记学、双城记归、两院记变、传统记守,好个“荒、学、归、变、守”字,董先生八十年人生历程,历历在目!
由此,我又想到了口述史的事,想到了“学统传承”的事。诚然,与“正史”的宏大叙事比较起来,口述史的私人叙事确实有点“野史”的味道:“初恋在心头”、“沈洽哭了”……,这样的字眼,在“正史”是见不到的。然而你不觉得,不正是这些“小人物”的心路历程,使时代的背景变得清晰可信,学术的历程变得感人,学术的人物,变得那么可爱、可敬!由此,一个“学统”又变得有循可依。曾经和学生讨论过这样的问题,每一篇学术论文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不了解这一点,学术就谈不上传承,更谈不上发展。苏赫姆林斯基曾经说过:“只有个性能够影响个性”,怎么能让我们的莘莘学子学到东西,唯有让他们了解鲜活的前辈,鲜活的过去。只有立足传统,才能创造未来!
由此,口述史又是一个肖像工程,让我们永远记住,那每一张鲜活的脸庞……
谨此,献给“董维松教授八十华诞暨中国传统音乐学学术研讨会”
于德外丝竹园
2010年10月6日
莎莎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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