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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经常更一些周刊记者对于一些明星的人物采访,很多读者都会留言,某某明星人怎么样?采访明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对于一个和中国互联网同岁,经验尚浅的年轻记者来说,的确是个不太好答的问题。好在以纸媒起家的《北京青年》周刊,有许多经验老道的资深记者,他们不仅采访了许多明星,而且还记录了他们的成长,我想请他们来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是最合适,也最客观不过的。
今天,被请来的是本刊的摄影师——王坤。
在《北京青年》周刊工作将近10年,王坤拍过200多位明星。远的,刘德华、黎明、郭富城,香港四大天王,他拍了三个;近的,彭于晏、董力、李治廷等,再当红的辣子鸡,也会和他的镜头产生不同以往的化学反应。
这是王坤工作室大门背后明星的拍立得大头照,一直到大门顶上接近天花板的位置。每次跟王坤的拍摄,不仅是我们,连许多明星,都会在上面玩认脸游戏,看看有没有自己相识的朋友或者之前的照片。
“拍普通人和拍明星最大的区别,就是明星受过专业训练,他们能很快在镜头前展露自己,知道怎么把自己最美的一面露给镜头。”
“Eason,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扫帚,你可以骑着拍吗”
在现场的时候,王坤一般爱说两句话“好极了”“不太好”,他是一个比较会表达自己态度的摄影师,在他看来拍摄不是明星个人的形象塑造或者他个人的艺术创作,而是拍摄者和他,两种不同化学试剂的交融、混合。
虽时隔多年,但问王坤是否还记得他拍的第一个明星,他几乎想都没想地告诉我“爱戴。”
“我第一次拍,其实特紧张,就怕拍砸了啊。”
但即使面对这么大阵势,王坤内心也是有底气的:“因为我做了很足的功课,准备好了道具,每一张片子应该怎么拍,我都给自己画好了草图,而且拍摄风格我也都罗列出来了。”他把四五个轮胎漆成了古铜金色,旁边用麻绳做装饰,让爱戴靠在那里。“爱戴的柔美和麻绳的硬朗形成了一种冲突,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封面。虽然我当时特别紧张,但片子拍完我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我确实很用心。”
除了这个“第一次”,王坤心里还有一个“第一次”,是“第一次拍人物拍失败”。这次他的镜头面对的,是导演李少红。
当时的王坤已经有了一些拍摄明星的经验,也做了详细的方案,但原定的在影棚拍摄,突然改成了去李少红的公司拍摄,场景和设想的有很大出入,让王坤有点慌。但除了场景因素,王坤心里还揣着另一件让他紧张的事:“李少红的爱人曾念平,是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的教授,这可是一个特别懂行的人啊,老师会不会突然上来指导我啊,我真是特别紧张。”
到了李少红的公司,王坤还是维持原方案,按部就班地拍了一遍,结果“特别不满意,感觉根本没有拍出李少红的精神状态”。
“在我的设想中,李少红应该是一个很清淡的人,就像她名字里的‘少红’,淡淡的一抹红,云淡风轻。”
对于李少红的这张成片到底长什么样,王坤没做细致描述,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当时就知道,我拍到了我想要的画面。有些状态很难用语言描述,一幅画、一张照片、一段旋律,你看到、听到时,自然就懂了。”
“Eason那组照片,就是他在我心里的样子,很鬼马,感觉他就应该骑着扫帚给我拍片!”
但王坤还是不死心。等陈奕迅到场了,王坤看到陈奕迅看着自己,而他也望着陈奕迅,一闪念间,王坤脱口而出:“其实我今天准备了一把扫帚,本来想让你骑着拍来着。”
这幅“陈奕迅与扫帚”的照片,现在就挂在王坤工作室楼梯转角处的墙上。他带我去看时,走到照片前,打开相框顶部的一盏小灯,扇形的光线柔和地洒下来。照片上的陈奕迅白衣黑裤,歪坐在转椅的一个扶手上。椅子黑色的漆皮已经有些剥落了,那把干枯的扫帚安静地靠在陈奕迅肩上,而陈奕迅则收起了往常的鬼灵精怪,正眼神放空地望着镜头。
“我拍片子不会让明星来完全主导,毕竟我有我想表达的东西。Eason在我心中,是一个非常鬼马的人,但我觉得他在面对这种鬼马的生活时,有时也会有一些无奈,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就像他在那首歌里唱的,‘你给我听好,想哭就要笑,其实你知道,烦恼会解决烦恼......’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大家都难免为了生活而生活,但当一个人真的安静下来,他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Eason坐在那把破椅子上,扫帚放在一边时,我觉得我真的抓到了我想要的感觉。”
“胶片”应该是一种摄影精神,
而不是某种图片效果
在《美国纽约摄影学院摄影教材》的开头,有这样一首小诗:
我要成为一名摄影家
我曾见过充满生机的孩童穿街而过,也见过朝圣的身影跨越旷野
我曾记录下建设者用双手创造的繁荣,也印证过破坏者留下的满目疮痍
我曾拍下人们欢乐的笑容,和他们心酸的泪滴
我也曾记录下儿时的纯真,与世故复杂的人生
我曾记录下美丽的身躯,和纯洁的心灵
也曾拍摄过辛勤劳作的人们,和他们轻松的娱乐
我摄下了大自然的奇观瑰景,和人类建造的奇迹
我摄下了美丽的万物,还有美好的人们
这一切,我眼中的世界,尽在我的记录之中
我是一名摄影家
王坤说,他很庆幸,在他年轻的时候读到了这首诗。因为这首诗,他第一次有了以摄影为生的冲动。
王坤人生中的第一台相机,是一台海鸥DF2,“500多块钱,挺贵的了,相当于我当时两个月的生活费。”
但很快他就发现:“胶卷实在是太贵了,一卷20块钱,才能拍30多张。”于是他就跟学长打听,有没有什么便宜的路子。学长告诉他,可以玩“散片”,就是在一个装水果那么大的盘子里,装满了底片,而这一大盘才200块钱左右,回来自己卷,可以盘几十甚至上百卷。
抱着一大盘散片回家之后,王坤因为没有暗房,只能躲在被窝里盘胶卷:“熄灯之后,我躲在被窝里,蒙着头,用手摸着感觉差不多2、30张的长度了,就拿剪子剪开。”
学生时代的苦日子很快熬出了头,毕业后的王坤,主动浪费掉了一个国家分配的干部指标,打算认真从事摄影这一行:“我当时对摄影的喜爱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一有空我就拿着相机拍。比如下一场雪,我就会去拍雪地里露出来的小草,拍周围的老人、小孩,恨不得能拍的我都拍下来,拍完回去就琢磨,为什么别人能拍出那样的效果。”
从图片记者,到婚纱影楼,再到给杂志社拍摄封面,王坤在一步步地接近着自己的理想,而彼时传统胶片摄影正在被数码摄影替代,数码时代来了!数码相机、手机、层出不穷的高能修图软件,这一切与传统的胶片摄影有着天壤之别。王坤是个与时俱进的人,但在器材之外,他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胶片精神”。
仔细观察王坤的照片,你会发现几乎找不到后期的痕迹:“我要求自己在前期就力求达到99%的效果,基本和最后成片已经差不多了。这可能和我从胶片时代过来的有关系吧,毕竟胶片时代是没法修图的。”
有时候拍明星,拍着拍着夹衣服的夹子露出来了,王坤就会喊:“停,服装师去把夹子重新调整一下。”
经纪人或工作人员往往会说,哎,摄影师,这个就不用管了,后期修掉就可以了。这时王坤就会假装板起脸说:“不行!我后期不修的!”
跟我学完自己严厉的表情,他紧绷的脸一松,冲我乐了一下,然后带点无奈地说:“他们都已经养成这种习惯了,觉得衣服皱了呀之类的都没关系,后期都能修掉,但我觉得摄影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坤也不是胶片的绝对拥护者,他承认在如今这个时代,胶片似乎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比如我去非洲拍片,请的是一个小时好几万的超模,结果拍的时候胶卷没挂上,要不就是胶卷曝光了,或者冲洗的时候又出了什么问题,太多不可定性了。”
而数码,才像是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消费品,它很符合这个时代的节奏。
可是话又说回来,恰巧是因为胶片里的不定性因素,“让最终的照片显得特别珍贵”。王坤说,胶片之所以让自己着迷,是因为在那个时代,“摄影是有神秘感的”:“不是那么多人都能拍出曝光准确的、好的照片。不像现在,好像拿手机随便拍一张都挺美的。但是时代在进步,数码在进步,在这个全民摄影的时代,可能终有一天,胶片就会变成一种奢侈品。”
►英国演员Tilda Swinton,曾出演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纳尼亚传奇》、《本杰明巴顿奇事》等
生长在这个时代的我们,当说自己喜欢胶片时,往往是在表达对于那种文艺调调的痴迷。但王坤的话让我意识到,“胶片”应该是一种摄影精神,而不是某种图片效果。它训练你要以百里挑一的眼光,和完美主义的标准,谨慎地选择角度和构思,小心翼翼地调整曝光,才能在暗红色的小灯下显影出一张,和你的想象相吻合的作品。
没有小角色,你要把每一个普通人
当成大明星
当不工作,王坤的镜头不用再追着发光的明星和模特跑,可以完全听从自己的内心时,他选择去找他真正想要抓住的人物和瞬间,去自由地表达他想表达的一切观点和态度。
一次和太太去云南旅行时,王坤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专门演奏纳西古乐的老人,他们中有的8、90岁,有的上百岁。他们的儿女很多都去了城市里工作,而他们为了演奏,还是坚持住在旧城里,一旦其中有人去世,纳西古乐的一部分也会随之消失。而最让王坤心痛的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认真拍摄过这些老人。
“于是我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地找这些老人。拍完后我还想,我应该每隔一两年就来一次,多给他们拍一些。”
“这次我不仅拍了他们的平面照,还让他们每个人把自己的曲子都完整地拉了一遍,包括每个音该怎么发,我都录了下来,还把一些快要失传的乐器拍了下来,最后还给老人们拍了全家福。”
这件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未来,王坤还会继续去拜访这些老人:“我觉得现在资料还不够丰富,我想找机会跟着老人们生活一段时间,看看纳西古乐在生活中真正遇到的阻碍。这一路走下来,老人们的心情是怎样的?儿女们对于传承的问题又是怎么看的?我想把这个问题深刻地拍出来,拍成一个类似纪录片的东西。”
话题聊到这,气氛变得沉重,之前分享明星拍摄故事的王坤好像藏了起来。一个以在聚光灯下拍摄明星为职业的摄影师,此时最放不下的事,是还没能给那些在深山老林里孤独演奏古乐的老人,留下足够丰富的影音资料。
你认为拍明星和拍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是?
王坤:普通人容易把自己包裹起来,你很难拍到他们本真的一面,必须要跟他很熟才行。但明星因为受过专业训练,能很快在镜头前展露自己,知道怎么把自己美的那一面展露给镜头。我在拍之前会先跟他们说,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需要他在这里面表现出什么样,就跟导演说戏差不多。有的明星跟我熟了就会说,你看导演又给我说戏来了。
在你拍摄的明星里,哪一类拍起来相对轻松些?
王坤:一些比较外向的明星。比如男明星里,彭于晏、Eason、陈坤,他们是属于,拍完我做的方案,甚至还能再给我提几个不同的点子。真的是手到擒来,而且张张精彩。灵感迸发、撞击,想塑造成什么样就塑造成什么样。女明星比如周迅,真的是精灵鬼马,别看她已经不是个年轻的小女孩了,但面对镜头,她完全能达到一个7、8岁小朋友的天真、纯净的状态。我觉得她本性里就有这一面,因为这是很难装出来的,她有时候会冲着我的镜头就过来了,特别开心的在玩,她的所有肢体、神态都非常非常的自然。
拍明星之前,你会做哪些准备工作?
王坤:我会做大量的功课。首先他的作品我要了解,第二,他的访谈,还有曾经别的摄影师给他拍过的一些图我会看。我力求我拍的片子,都不在曾经这些照片的范围内,只要看到有和我的方案雷同的,我就会pass掉。我觉得再做重复的事情就没有意义。我会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做出一个我能表达自己思想的方案。
你有拍过自己的偶像吗?会紧张吗?
王坤:我还真没有特别的偶像,不过从上学起我就特别爱听张学友的歌,但目前为止我还没拍过张学友呢。四大天王里另外的三个我都拍过了,就是没拍过张学友。
但有一次我拍纵贯线的时候,确实紧张了。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张震岳,我拍他们四个的时候,就莫名地感觉挺紧张的。我觉得罗大佑可以说是偶像中的偶像了,我那么小的时候他就火成那样。这四个人脾气特别好,就那么让我摆来摆去的,我指挥他们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只好说,大哥,您往这边站一点,哈哈,他们都特别配合。当时是去的他们下榻的酒店,我自己带了灯什么的过去,他们还觉得,哇,大陆的摄影师太牛了,能在这么高的地方架起一个棚来。
一般拍一个明星能给多长时间?
王坤:明星每次拍摄需要四个小时左右。明星和模特不同,模特是随你,想怎么拍怎么拍,但明星没有那么多时间,越是大牌的明星越没有时间,忙的要死,有时恨不得就给你几分钟。
有特别想拍,但一直还没机会拍的人吗?
王坤:有啊,Al Pacino,Robert De Niro那几个老头,我都特别想拍他们。特别喜欢他们演的东西,我觉得他们的脸上都是戏。
你贴在门上的那些明星的拍立得,是每次工作后的留念吗?
王坤:就是瞎拍的。每次拍完,拍着玩顺手留一张吧,让他们签个名什么的。拍立得拍出来的东西比较模糊,是景深极短的片子,人物都是很剥离出现实的。尤其是在自然光下拍,出来的人物很直接,比较本真一点吧,但都是拍着玩的,没有用拍立得拍过作品。
一路走到现在,你最想感谢的人是?
王坤:卢北峰,我的引路人,是他发掘我,带我进入北青周刊,让我有机会去接触这些人,并得到大家的认可。还有王江月,和很多拍摄并肩战斗的伙伴。
您都去过哪些国家旅行?最喜欢的是?
王坤:主要去的是欧洲,我喜欢历史和人文的东西。意大利、芬兰、法国、瑞士,这几个国家里每个我都会去不同的地方。出差时,完成工作之余我会再多安排几天,自己玩一下。
虽然法国那么乱,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法国。他们的历史、建筑物,作为一个摄影师来说,我觉得都有很多可挖掘的地方。意大利我也挺喜欢的,但我感觉意大利更像中国,感觉他们的思维方式特别中国化。
旅行中喜欢拍些什么?
王坤:我还是拍人的时候比较多,我喜欢拍人,人特别有意思。我还喜欢拍一些细节,比如垃圾桶啊,电线杆子啊,天空,还有他们种的花花草草,就也挺无聊的,哈哈。不太喜欢拍大景,那些有的是人拍嘛。
很多喜欢拍人的旅行者都遇到过一个问题,就是对方可能比较介意被拍,往往需要先和对方打好招呼。这个问题您会怎么解决呢?
王坤:我一般出去旅行喜欢用广角,我有时候会装作若无其事地拍风景,顺便就把人也拍进去了,哈哈。
拍人时有遇见过一些让你印象深刻的人吗?
王坤:很多人我拍完他们,他们都会跟我聊天,觉得中国很神秘。我也在国外交过几个朋友,他们还说想以后来中国找我玩。有一次我在芬兰的森林和湖边,当时我一头脏辫,拿着相机正在拍。这时有一个特别朋克的女孩,她以为我是个日本人,就一直拿日语跟我聊天,把我弄得特别紧张,还以为遇见抢劫的了呢,有点尴尬,哈哈。
旅行中您会拿手机拍照吗?照片会分享到朋友圈吗?
王坤:我平时也会用手机拍照,但用得少,旅行中还是相机拍得多。我还是觉得相机出来的细节更好些,除非当我相机没法拍的时候,或者我就特别想把一张图分享给别人的时候,我才会拿手机去拍。我一般遇到特别好的景,我觉得特别美的时刻,我索性就不拍了,相机手机都不拍了,就只是安静下来去欣赏,用心去感受,我觉得这会哪怕动一下快门都是浪费。旅行中的照片也会发朋友圈,但还有很多是不会分享的,其中有我以后想做成作品的,还有一些正在构思中的。
如果不考虑现实因素,你最想去哪里,做什么?
王坤:去欧洲完成一个摄影专题吧。我觉得只有是去完成专题,我才能在一个地方呆住,不然我还是挺害怕寂寞的。比如欧洲,我觉得都很冷清。非洲一直是我很向往的一个地方,但目前还没有一个很好的想法去完成它。
你最想去哪里,做什么?
王坤:去欧洲完成一个摄影专题吧。我觉得只有是去完成专题,我才能在一个地方呆住,不然我还是挺害怕寂寞的。比如欧洲,我觉得都很冷清。非洲一直是我很向往的一个地方,但目前还没有一个很好的想法去完成它。
那您目前有策划中的摄影专题吗?
王坤:我其实在做一个尝试,但还没成型,估计可能等我老了能成吧。就是我每去一个城市,我都会去找当地有历史、有故事的酒店,去拍这些酒店的内部、外部。最终把它们集合到一起,集结成一个册子,我觉得应该挺有意思的。目前才拍了十几个,我的目标是起码要拍到上百个才行。布达佩斯大饭店我还没去过呢。我觉得酒店是最有故事的,我不拍里面上演的那些故事,我就拍它本身,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我想把酒店当成一个情人一样去拍。
不工作的日子里,您都喜欢做些什么?
王坤:不工作的时候,我会看看书,看看电影。而且你看我养了这么多植物,需要我经常修理,还有我家的狗,我要照顾它呀。
您都喜欢看什么电影?
王坤:我什么片都看,和我媳妇儿在一块,我爱看科幻,很神秘。我自己看的话,爱看纪录片,因为纪录片代表了当代的一些水准,包括一些当代的拍摄手法。
如果有一天不做摄影了,您会去做什么?
王坤:你猜一下。(我猜您会归隐山林。)还真有可能。其实除了摄影和武侠,我还有一个嗜好,就是爱装修房子。我要是有一天不做摄影了,我肯定会先给自己设计一个特别好的房子,里面养满了各种植物。我梦想的房子,得是像哈尔的移动城堡一样,不能跑,也得能让我推走。所以我觉得最好实现的方式,可能是我打造一个理想中的房车,开着到处跑,里面养满了花。
您的故乡是新疆,您曾说:“新疆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为什么这么说?那里对您形成现在的性格有怎样的影响?
王坤:我出生在那,长在那,从小我在放马喂羊的时候,这片土地给我的胸怀直到现在都是对我有很大影响的。在那种粗糙的环境下,会更有男儿体魄。我从小就喜欢骑马,在草原上奔驰,我家里还养了鹿,城市里的人体会不到我们童年的那种快乐。我们面对的,是广阔的天地,人在那种环境下,会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就像一棵植物、一匹马一样。你在这片土地上死去之后,也只是化成这的一块泥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