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纪事：清洁工摔坏我心爱的大理石方桌

阳台上摆着一张小方桌，我甚喜欢。

桌面是白色大理石质，主要是防晒。倘若是木桌，天长日久太阳晒，必干裂变形不可，石桌就没有这些弊病。小方桌为独脚支撑，一根粗钢管承重，地面托一块黑色圆形大理石。独脚究竟没有四脚稳当，但只要不有意去使劲摇晃，正常使用，也还平稳。去年在家具城寻到这张桌子时，老板要价1000元，后找熟人砍价，才800元成交。

冬天室内到处寒冷，唯有阳台上射过来几缕阳光，让人感觉温暖。午饭时分，全家人就在这石桌上就餐，沐着正午的阳光，说说笑笑，其乐无穷。没事时，我的最大爱好就是看书，坐在方桌前，捧着一本书，晒着暖融融的太阳，真是莫大的享受。有朋友来访，我也喜欢在小方桌两边摆上靠背椅，与朋友相对而坐，天南海北，时政民生，高谈阔论，情绪格外振奋。……

可是，就在昨天，这张小方桌被人踩翻，“轰”的一声，破碎了！

昨天家里搞卫生，请了三位清洁工，都是40岁上下农村进城打工的家庭妇女。看得出来，这几位清洁工都还是新手，但做事十分卖力，洗窗帘、抹窗子、擦地板、清除边边角角的积垢，一刻也没有停歇。家里年年请清洁工，数今年这几位妇女最能吃苦耐劳，我从心底很赞赏。

一位女工在阳台上擦窗户玻璃，因为窗户顶格很高，就找了一张椅子垫脚，垫脚之后，她用劲伸直手臂，可有些高处的污迹还是够不着。小方桌比椅子高，于是她便试着将一只脚踩在方桌上，又往上够，还真的可以够上，擦抹得很干净。也许踩桌面做事效果较好，试了几次后胆子渐大，便将全身重心都通过一只脚压在桌面边上，猝不及防之时，桌子翻倒了。石桌重重地侧翻在阳台上，桌面随之破碎，托底圆形石板也破成几块！

幸好，女工及时将脚踩到椅子上，自己的身体才没倒下。我听到轰响声从房间出来，一看石桌侧翻破碎，心痛极了！女工全身沾满污水渍，惊慌地看着我，脸都吓得毫无血色，说话也颤抖不止：“这…这…要多少钱？我…我…赔。都怪我粗心闯祸！”

我本想埋怨几句，但看着女工胆怯的样子，感觉再说这些实在不忍心。我更不能谈赔的话。这些从乡下过来打工的妇女也不容易，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忙着准备年货，料理家务，她们却还在外面辛苦打工，为他人家庭搞清洁卫生。倘若不是家境贫困，说什么也不会干这份脏活累活。家具被损毁，也是她一时的疏忽大意，本想把卫生搞得更好，谁知却事与愿违，铸成大错！面对这破碎的石桌，我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自认倒霉。还应安慰这饱受惊吓的女清洁工。我在心里这样想着，便故作轻松地说：“不要紧的，只要人没受伤就好。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这桌子也该换一换了！”

听我这样说，女工如释重负，连忙说：“那我今天的工钱不要了！给你减轻一点损失，我心里也好受些。”

我说：“那不行，你的工钱还是照付。你们也不容易，怎么也不能让你们白白辛苦一天啊。”

最后完工结账时，我拿出500元付工钱，她们三人却一致表态不收钱。我再三表示我的诚意，坚持要据实付款。在我的反复劝说下，她们才勉强同意收200元，还一再说：对不起，收钱太不应该。感谢你们的宽宏大量，原谅了我们的过错！

三位女工走后，望着这几位纯朴乡下妇女的背影，我甚为感慨。小方桌被毁坏，我当然心痛；但几位女工的善良与诚恳，又给我心头增添了些许温暖！